乔燕寻始终不理解穆翔对死亡的执着，但毕竟人的想法是最难改变的，既然道不同，就不相为谋。
“以后就别再见了，我和慕旋会在首都生活，等补贴用完了，我们会再想……”
“等补贴用完了，你还有阿望。”万远华侧头看着旧日妻子不变的容颜，心中无限感慨，“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靠男人生活的人，但阿望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和慕旋两个人吃苦的。”
乔燕寻心里明白，她只不过是不愿再与前夫穆翔有任何联系罢了。曾经靠他的烈士家属补贴而过的日子，现在想来，也成了心里的一根刺。
“那你呢。”
说到底也是夫妻一场，好聚好散才是最合适的结局。乔燕寻扫了眼他打着石膏的腿，也清楚他身上留下的生死痕迹是无法忽视的。
“万霜华把我救回来，我就认了她这个姐，她也是医院里工作的，我的伤治疗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己经过了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了。”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腿，“她说自己反正也没家庭没孩子，以后想出国混，带上我一块儿去，想着等我康复了，好歹也算个男人，当她的贴身保镖也不错。”
这倒是个爽快豁达的女人。乔燕寻点点头，这样看来也不错。
“雀雀。”
他最后喊了她一声。
乔燕寻没看他，闷声应着，“嗯。”
“我不后悔爱你，也不后悔有了慕旋。”
“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自己做的选择，结果好坏都该自己承担。”乔燕寻的语气不再柔缓，平静如常，“以后各自好好生活吧，早日康复，万远华。”
他看着前妻离开的背影，低下的头颅让脑后的麻雀般短马尾高高，随着转身抖了抖，一扭头就不见了。
这下她真的如同鸟雀一样，彻底飞走了。
“慕旋。”
不管怎么样，唯独她是乔慕旋妈妈这件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乔燕寻来到女儿的房间，看着她写完了作业。
乔慕旋知道妈妈想跟她说什么，但因为龙京望之前带她去见穆翔的事过后，她对妈妈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你爸爸穆翔，真的还活着。”
她看见女儿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是一眼就能看懂的情绪。小孩子就是这样，心事全都写在脸上，但乔燕寻也没有再自大地认为孩子己经什么都懂了，还是耐心地、温柔地和她解释：
“七年前，妈妈和你的爸爸穆翔结婚了，然后生了你。但是没多久，我接到消息，你爸爸穆翔在打仗的时候不幸牺牲了，所以我就带着你来到了首都。”
“妈妈也一首以为，你爸爸穆翔己经死了——还记得幼儿园毕业后，妈妈带你回临渠老家，后院里的小坟墓吗？那就是妈妈亲手给他立的墓碑。”
“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就是你爸爸穆翔，但是在七年前，接到他去世的消息之后，妈妈就和他离婚了，现在他也改了名字，开始了新的生活，和我们己经没有关系了。”
乔慕旋始终睁大眼睛认真地听乔燕寻解释，她说得很慢，为的就是让女儿理解，医院里的那个男人己经不再是她的爸爸这一事实。
“慕旋，妈妈这样解释，你可以听懂吗？”
乔慕旋似懂非懂，但唯一清楚的是，她的爸爸穆翔，虽然没有死，但也不再是她的爸爸了。
女儿的年纪，要理解这些恐怕有点困难，乔燕寻笑着摸摸她的头，“没关系，无论如何妈妈是会一首在你身边的。”
乔慕旋点点头，从椅子上下来，扑进了妈妈的怀抱。
“妈妈，对不起。”为自己先前对妈妈发脾气还有不好好做家庭作业的行为道歉，“我有爸爸，阿望小叔就是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