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京望心跳得极快，但乔燕寻这句话是两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乔燕寻是六七年前刚遇见穆翔时的那个年纪，面对龙京望此时的犹豫和迟疑，她怎么也会感到担心和焦虑：他是不是己经有打算了？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
但乔燕寻现在27岁，育有一女，工作事业稳定，也谈过感情，这才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在她眼里，到处都是破绽。
不过她也不着急。
“那我被你们龙家预定的事，总可以说说吧？”
乔燕寻把碗放进柜子里，简单擦拭了台面，洗了手，脱去围裙手套放好，在餐桌边坐下。
摆明了要和龙京望好好谈谈的态势。
“嗯，其实不是预定，是个误会，嫂子。”龙京望垂头丧气的，“名单是他们根据各方面指标来评定的，嫂子你本来是现在这一批退伍军选择的单寡妈妈名单里的人。”
“我们也被分了批次？”
龙京望在她的招手示意下在她旁边坐下，“嗯，单寡妈妈分的批次更多，但每一批名单里的人也更少。”
再婚政策的单寡妈妈名单基本按照月份划分，除去年底前供内部挑选的特优名单外，明年起一月一批，还要求每个月必须将当月名单中的单寡妈妈全部婚配完毕。
“看上去都挺不好过的，好好的婚姻被当做他们解决社会问题的工具了。”乔燕寻听他这么介绍，眉头都皱起来了，“不过，好歹你们还能选，我们才是完全待宰的羔羊。”
龙京望也对政府的再婚政策安排十分不满，可既然这是上面开会商讨通过的，就算他们有再多的意见也没法改变，只能找一个个人相对没那么难受的法子去接受。
“所以，预定的事？”
“预定……我没有预定，我拜托朱校长把你的名字放到最后一份名单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预定了。”
乔燕寻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真的，嫂子，我没骗你。”
龙京望迫切又焦急，不过乔燕寻也理解，“秦然跟我说，他在民政局查过我，我的名字是在最后一批中，不过显示是被预定。”
“啊？”
乔燕寻点点头，“他让他爸找人又查了一下是谁预定了，发现是龙司令家的预定。”
“你住在军校里？”
乔燕寻突然转变的话题让龙京望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点头。
“嗯，住职工宿舍。”
“过来方便吗？”
“不远，挺方便的。”
她微微点头，望向他：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龙京望对上她的视线，亮晶晶的眼睛带着些许请求的意味，显得她整个人有些不易察觉的柔媚感。
他没敢多瞧，眼慌张地挪开了眼神，“嗯……什么事？”
“以后早晚可以接送我和慕旋吗？”
哦，是这个啊。
龙京望舒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又有点小小的失落。
“怎么了？”
“没什么，嫂子，当然可以，我本来也打算在回首都之后帮忙送你们的。”
乔燕寻笑了笑。
“嗯，无论如何也要谢谢你。”
“不用不用，嫂子，这是我该做的。”龙京望连连摆手。
他唯一不愿看到的，就是乔燕寻对他心怀感激，甚至是歉疚。毕竟这本就是他该替穆翔做的。
乔燕寻却叹了口气，“所以，你呢？龙司令的儿子，应该也在年底前要完成婚配吧。”
……他嫂子话题转换得真的很突然。
“我……”
“应该己经开始选了吧？”乔燕寻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刚洗了碗，指尖被水泡得有些发皱。“有人选了吗？想跟什么样的女人过日子？”
她的三连问让龙京望感到窘迫，又有些烦躁。
“我还没选。”他的语气听上去蔫蔫的，“我不想选，但是暑假的时候我爸拉着我，非要我跟几个高官的女儿见见面，嫂子，我对她们一点也不……”
“高官的女儿，门当户对呀。”乔燕寻绞着自己的手指，似漫不经心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嫂子，那我怎么也得关照一下你的终身大事才是。”
“嫂子……”
她站起身，准备去看看乔慕旋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要是你有中意的对象，拿不准，也可以找我来看看，我帮你把把关。”
龙京望听着这话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但也没说出口。
他心里酸胀胀的，低着头暗自神伤，自然也没看见乔燕寻在他身边走过时停了一停，有一瞬的期待神色，但最后还是化作了一道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