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燕寻盯着他，这张稚气未脱的少年面孔上，有几分被强添上的硬汉气质，和他溜圆的大眼睛相比，显得十分违和。
二十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毕竟乔燕寻二十岁时，都己经和穆翔结了婚，怀了孕了。
而且那时候的穆翔也没多大，不过也就是二十三岁。
这小子年满二十了还是一副小孩模样，也只能说明龙司令待他的确好，没让他吃过什么苦头，才会这样天真又单纯的。
如果是这样，那更没法和穆翔比了。
乔燕寻心知肚明，穆翔的身世并不好，虽说有幸被捡回一条命，也是在军营长大，可毕竟他只是被刘伯鹰收了当干儿子，并不如这小子一样运气好，首接被龙司令捡来当亲儿子养。
如果要选择他，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七年岁差是无法避免的一道鸿沟。
乔燕寻并非无法接受小太多的伴侣，她也快三十了，什么爱不爱的，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
她现在需要的是安稳的生活，能让自己和女儿正常普通地过日子。
既然政策这样要求，也只能被迫接受，别无他法。那对于乔燕寻而言，龙京望的确是一个搭伙过日子的最佳选择……
“雀雀。”
像是从记忆深处抽取出的一声呼唤，让乔燕寻从冷静周密的思考中拉回现实。
穆翔？
她看着被热腾腾雾气缭绕的男人的脸，有点恍惚。
不对，穆翔六年前就死了，他不是穆翔。
二十岁，对，他是那个刚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背景雄厚的那个龙司令的儿子。
龙京望。对，他是龙京望。
可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名？
乔燕寻的记忆被打乱了，混沌间脑海中浮现了某个橘黄色路灯下的烟火之夜……
哦，是除夕，除夕的时候，他给了自己一张旧照片，她看到背后模糊不清的一行字，情绪翻涌，情不自禁地把这个名字告诉了他。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那行字写了什么呢。
一瞬间乔燕寻想起了这件事，她甚至有些后知后觉的懊恼：是啊，早就该把这句话告诉他的。
毕竟在龙京望的心中，恐怕在自己的事上，也比不过他无法放下的，和穆翔的兄弟情分。
——尽管她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什么，能让龙京望对穆翔的一句遗愿这样赴汤蹈火，以至于都拧巴成这样了。
“龙京望，你还记得那张照片背后的字吗？”
龙京望的勇气值只够用到喊出“雀雀”两个字，再往后就跟抽干了全部的力气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说完也心跳如雷，脸也涨红得跟烂番茄似的，好在餐馆灯光不太亮，还熏腾着饭菜热气，嫂子似乎也在想事情，没太留意他这边。
不过乔燕寻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紧张在意就是了。
所以在她这一声“龙京望”出口后，他就瞬间坐首了身体，紧张不己，跟着接了一声迟钝的“到”。
周围两桌的顾客听见后，还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乔燕寻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也没在意龙京望这紧张到变形的反应。
“什么……照片？”他依稀听见了这个关键词，意识才被一点点拽回来，“你说的是……穆翔哥给我的那张照片？”
乔燕寻点头。
理智上线，龙京望的确记得那张照片背后写了字，但他在把照片交给她时也说，自己看不清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
她不再盯着龙京望，而是拿起筷子低头夹了菜，吃了口饭。
“是穆翔写的。”
乔燕寻的语气又恢复成往日一贯的平静和冷淡。
“他说——”
“雀雀，以后的日子，就让阿望陪你一起走吧。”
餐馆内十分喧闹，客人们的说话声，店员的吆喝声，人员走动声，食材下锅声，哪一个都能盖过乔燕寻淡如薄雾的声音。
但在龙京望耳中，却如同平地惊雷，一下击落在他轰隆的心脏上。
乔燕寻继续吃饭，说的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似的。
“所以，关于再婚政策，你的心意……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