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带了龙京望一起过来，乔燕寻也就没选临近中午的时间来看诊，为了不耽误涂鹏羽工作，两人先在等候区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等早上的患者差不多都看完了，再去和她聊聊关于取环手术的事。
“龙京望。”
“嫂子。”
乔燕寻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两眼发愣。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毕竟自己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想做结扎……为什么？”
龙京望从没听过她这样的语气，青涩谨慎，又十分小心翼翼，像先前他被迫参加相亲时，对面第一次见的女人就是这样说话的语气。
这样的嫂子有点陌生，龙京望也不由得谨慎措辞：“结扎是男人避孕的方式，比较安全，对你的伤害也小。”
“那你呢？”乔燕寻紧接着问，“这对你是有伤害和风险的啊。”
龙京望转过身，面对着她，“嫂子，你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了吗？你说，怀孕是你一个人承担的，怀孕的风险也是你一个人承担的，比起这个，结扎好像也不算什么。”
她不敢看他。
虽说自己己经做好这辈子只有自己一个人会爱自己的准备了，可前有穆翔，后有龙京望，还有乔慕旋，她无论如何都没法再一个人面对，她的生活里，就是有这些爱她的人包围。
乔燕寻眨了眨眼，习惯忍受泪水的她始终还是憋回了泪意。
“结扎不是那么好做的，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就算六年过去了，男人数量还是少，现在要求强制再婚，以后就会要求强制生孩子，甚至还是男孩。”
这一点龙京望也知道，在罗悦桐的生理课上也讲到过，因为传统习俗和社会情况，目前暂时不鼓励用男性结扎的方式采取避孕。
——因为政府压根儿就不鼓励大家避孕。
龙京望咧嘴笑了，握住乔燕寻的手：“这样的话，嫂子，我只能再用一回我的身份了。普通医院没法办法，那部队医院总可以吧，只要在部队医院，我的身份就绝对能用上。”
他是认真的。乔燕寻凝视着他诚挚的眼眸，全是少年意气的肯定和迫切，没有任何杂念。
甚至比当年的穆翔还要纯粹。她想。穆翔曾经也是大男孩的年纪，单纯青涩，可却不知为何，一双温柔的眼睛里却总是浮着一层化不开的忧愁，像被云层遮住了无法透出的暖阳，像看不清未来的宽阔大道，虽然道路通畅无阻，但却不知通向何方。
“……好，谢谢你。”
龙京望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谢什么，嫂子，我们结婚了，己经是夫妻了嘛，这些也是我该做……”
他的话突兀地消失了，乔燕寻仰起头来看他，“怎么了？”
龙京望堪堪垂眸望向她，继续笑着说道，“没，没什么。我该做的嘛，嫂子。”
他将嫂子揽入怀中，也随之低下头贴靠着她，随呼吸嗅着乔燕寻发间的香，不敢再抬头望那个方向。
因为他亲眼看着葬身火海的那个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