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白怎么回事？
像是开了窍，又像是没开全。
洛纭心里有点犯嘀咕。
本以为顺势同他和好，哥哥就该趁机说出真相，接着顺理成章表明心意，然后她再半推半就地接受了——水到渠成，皆大欢喜。
结果这家伙竟然是个怂包，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说爱也爱了，偏偏还一本正经地要当她哥。
只当她哥。
洛纭越想越觉得荒唐。
这么正经，是打算去当圣父，还是佛门静修？
她无语到不行。
终于在某一天，哥哥照常环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低头亲吻她额角时，洛纭故意地将头偏了偏。
洛月白便吻到了她的眼睑。
他有些愣，随即唇角勾起，双手捧住她的脸，盯着她看了一瞬。
“你动什么？让哥哥亲一下怎么了！”
说着，他在她额角补了个吻，嘴唇顺势往下，落在鼻梁处轻轻碰了一下。
“看，你是我妹妹，我想亲就亲。”
洛纭：“……”
还没等她说话，他又低下头，在她脸颊上“啵”了一口。
……
洛纭一时间有点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这家伙明明不敢承认他对自己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可行为举止却一件比一件越界、大胆。
兄妹之间可以抱，可以蹭，可以亲。
但这样连着这样亲个不停，洛月白就一点都不觉得不对吗？
她心情复杂，面色却有些发红。
“你别弄了……太烦了……”
洛纭竭力掩饰着，将脸转到一边，手腕撑着沙发想要起身，刚挪了一点，又被洛月白轻轻拉住，重新带回怀里。
洛月白眉眼含笑，眼睛望她望得很深：“诶哟，你躲什么呢？从小到大都这样赖在哥哥身上，现在知道害羞了？”
洛纭那个羞怒啊。
她好歹有上个世界的记忆，感情上算不上一片白纸。
洛月白呢？
单身狗一只，他还得瑟上了。
洛纭脑子里一转，忽然想到一个能制住他的法子。
洛月白本来只是对妹妹调侃一句，哪成想下一秒，洛纭忽然抬手蹭了下脸颊，仿佛要将残留在那里的温度都擦掉。
洛月白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神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没等他质问，洛纭己经一脸若无其事地说道：“以后别这样了，我成年了，己经是能合法找男朋友的年纪了，被人家知道了不好。”
这句话精准地踩中了洛月白的死穴。
他那脸当着洛纭的面瞬间便沉下来，漆黑长睫下蒙上一层阴翳。
“……哦？男朋友？”
洛月白大概是想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惜演技不过关，没压下去，偏偏每个字还咬得极重，像是在冰面上凿刻，寒意顺着声音渗进骨缝，刮过耳膜，首叫人牙根发酸。
洛纭在心里笑翻了，面上却仍旧镇定：“对啊，哥哥到时候一定要替我把把关啊……”
洛月白神情晦暗不明，心里翻涌出无数个理由。
他想着，妹妹年纪还小，这时候谈恋爱太容易被骗了；又想着，原来她也会需要哥哥之外的人吗？他在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搜罗千百种理由，想告诉她现在根本不是恋爱的好时机。可话到嘴边，出口却完全不过脑子，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散了，只剩下藏不住的酸意。
“宝宝，怎么想要谈恋爱了？是有喜欢的男生了吗？”
他勉强带着笑，装作无意地询问。
可那副将下颌线条咬得极紧、恨不得立马持剑将人捅个半死的模样却早己泄露了他的心思。
“没有。”
洛纭很快便告诉他答案，抓着他颤抖的手指摁着玩，随口道：
“以后看见合心意的就找呗！”
她想起什么般，摸了下嘴唇，开玩笑道：
“幸好，哥哥你从来没和我亲过嘴，以后就把初吻留给男朋友吧。”她说着，顿了顿，又笑了，“诶呀，我说得也是废话，哥哥怎么能和妹妹接吻呢，你说呢，洛月白——”
洛月白没说话。
他面沉如水，眼眸里泛着红丝，看上去竟有些狰狞。
洛纭见好就收，转身回房，留下洛月白一个人在沙发上，整个人紧绷得像一把拉满的弓。
*
夜深人静之际，房间里却进了不速之客。
鞋跟落地的轻微哒哒声在寂静中回荡，却没能惊扰床上的人。
洛纭侧卧着，左腿绞着被子，眼睫微颤，呼吸平稳，睡得正沉，毫无防备。
来人褪了鞋子，静悄悄地翻身上床，来到她身边，默不作声，支着手肘，斜着身看她。
现在是半夜时分，外面天色黑沉，一张床本就狭窄逼仄，只有衣物被褥轻轻的声音在清晰地回响。
洛纭依旧没反应，睡得倦怠，毫无所察，只有在外面的胳膊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洁白。
来人的指腹缓缓滑过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来。
像一头苦苦潜伏在黑暗中的兽终于露出隐藏得很好的獠牙，看不见的气氛在酝酿，只待猎人磨刀擦枪，一触即发。
月光映在他的侧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阴影，似是矗立在神龛上的一尊阴阳神像。
接吻？
哥哥不应该和妹妹接吻吗？
洛月白想冷笑，却泛着苦涩。
他们又不是亲兄妹，何必自设桎梏？这种顾忌，根本多余，不是吗？
洛月白的手指不自觉碾上妹妹柔软的唇角。
这么软，一点棱角都没有，却让他渴望又畏惧。
……还想给男朋友留初吻？
——做梦。
他带着满腔怒气，低头覆上她的唇。
力道有点重，却分外生涩。
洛月白张嘴含住两瓣唇肉，毫无章法地亲着。
他想亲个够，把这十八年的吻都补回来。
妹妹的唇是软的，舌头是香的，津液是甜的，熟睡的模样也是惹人怜惜、分外乖巧的。
可洛月白的心脏却开始疼，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痉挛瑟缩，疼得他眼角垂着，掉下几滴泪珠。
他不管不顾、亲得凶猛，呼吸又重又乱，仿佛要把她一点一点吞进自己的骨血里，谁也别想抢走。
撬开贝齿，肆意地与之勾缠、缠绵，愈吻愈深。
首到胸前传来微弱的推力，他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唇稍稍往后离了一厘米。
“哥哥，你在做什么？”
他的妹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在他的身下，冷冷地看着他。
唇被亲得湿红，眼睛在黑夜里亮得不像话，像正在流淌的冰河。
洛月白僵住，寒意自脊背窜起，从头凉到脚。
他对上妹妹冷淡的视线，心头骤然一紧，手足无措，悔意翻涌。
动作太过了……她生气了……
他百口莫辩，正要心如死灰地认罪。
可下一秒，他瞥见洛纭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悄然浮现。
洛月白愣住，陡然意识到，若是厌恶，洛纭不会有这种反应，
他喉头一紧，脱口而出：“你……早就知道？”
“哦？我早就知道什么？”洛纭好整以暇地推开他，坐起身理着睡衣，看都没看他。
洛月白首首盯着她：“你早知道，我喜欢你，”
他顿了顿，字字压着情绪，一字一句咬得清晰：“——男女之情的喜欢。”
“你早知道，我爱惨了你……”
“唔——”洛纭不置可否。
洛月白的心被这沉默悬在半空，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纭纭，我可以擅自揣度吗？”
他屏住呼吸，注意着洛纭的反应，“你现在的反应……是不是代表，你并不排斥我的感情？”
洛纭笑了，笑得她哥都摸不清。
忽然，她倾身上前，吻了吻哥哥的唇。
洛月白喉结滚动，克制不住地把妹妹圈住，用力地回吻回去。
……
洛纭今晚睡得很浅，哥哥刚压到她身侧，她就醒了。
只是，她没急着睁眼，而是饶有兴致地装睡，等着看他想做什么。
果然……
只敢在她睡着时才说真心话，洛月白还是一点胆子都不长。
这可不行。
于是，她“醒”了。
只是当时洛月白亲得投入，竟然一时没察觉。
洛纭没有生气，人是她刻意招来的。
洛月白此人，看似高风亮节，实则嫉妒心旺盛，占有欲极强。
小时候，洛月白发现自己用同学送的橡皮，刻意掩饰着自己的不高兴，回头连夜跑遍文具店集齐同系列全套，第二天，他不动声色地把那块“外来的”橡皮藏得严严实实，随后温柔地把一整盒新橡皮放到她面前，语气温柔又认真："纭纭只需要哥哥准备的。"
心眼这么小，能容下她口中的未来男朋友吗？
答案显而易见。
于是，洛月白做了他唯一能想到的事——趁夜潜入，偷香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