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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这才是修行

来自张婶偷偷塞进篮子的那条鳜鱼,来自茶翁硬塞给他的那包茶叶,来自布庄娘子特意为他选的粗布,来自更夫夜巡时对他点头的问候,甚至来自脚边这只蹭着他裤脚的狸花猫……

这些微小的、平凡的善意,这些人间最质朴的烟火气,竟在不知不觉间,化作了滋养他气海的能量。

阿默缓缓站起身,竹杖轻轻点地。夜风拂过他的衣角,带着江水潮湿的气息。他忽然明白,自己修炼多年却始终无法突破的瓶颈,或许正是因为——

他从未真正"看见"过人间。

修仙者求长生,求超脱,可若连这世间最温暖的羁绊都视若无物,又怎能真正触摸到"道"的本质?

真正融入这烟火人间时,那些曾经求而不得的能量,反而自然而然地向他汇聚而来。

狸花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竖起尾巴绕着他的脚踝转了一圈,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阿默轻笑,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原来如此……"

他抬头"望"向渝州城的万家灯火,感知如涟漪般扩散。这一刻,他仿佛与整座城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每一盏灯,每一缕炊烟,每一声笑语,都在无声地滋养着他的气海。

而他的修行,也从这一刻开始,踏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阿默的竹杖突然"咔"地一声裂开一道细纹。

他浑身一震,气海中那滴金色能量竟自行流转起来,沿着经脉游走全身。每经过一处穴位,就仿佛解开一道无形的锁——那些曾经因无法修炼而滞涩的关窍,此刻竟如春冰消融般纷纷贯通。

码头的浪涛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不是用感知"看",而是真真切切地"听"见了:三丈外江水拍岸的节奏,隔壁院子母鸡孵蛋时羽毛的摩擦声,甚至渝州城最高处的蜀山剑钟微微震颤的余韵。

最奇异的是,他"看"见了光。

不是灵识感知的轮廓,而是真实的光影——檐下灯笼的暖黄,江面月色的银白,甚至自己气海中那团流转的金芒。这些色彩首接映在脑海中,比双目健全时所见还要鲜活。

"这是......"

阿默下意识抬手,发现指间萦绕着一缕金线般的能量。当这缕能量触碰到裂开的竹杖时,那些细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更惊人的是,他感受到竹杖内部纤维的欢鸣——这根死物,此刻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狸花猫突然炸毛跳开。阿默转头"望"向江面,新生的视觉穿透浓重夜雾,清楚看到三十丈外的水底沉着半具妖兽骸骨。骸骨眼眶里跳动的磷火,分明是前日被景天斩杀的狼妖残念。

"原来如此。"阿默轻抚修复如初的竹杖,突然笑了。功法教他斩妖除魔,却从未告诉他——真正的道,在于感知万物共鸣。

此刻他分明"听"见:渝州城的每一块青石板都在诉说百年沧桑,每片屋瓦都记着人间悲欢。而自己气海中的能量,正是这座城池馈赠的、最纯粹的"生"之气息。

远处降妖驿站的铜锣突然急响。阿默的新生视觉穿透七条街巷,看到三个蜀山弟子正结阵困住一团黑雾——那雾气的波动频率,与破庙中袭击他的邪念一模一样。

竹杖轻点地面,阿默的身影倏忽消失在院子里。檐下风铃犹在摇晃,惊醒了打盹的狸花猫。它望着主人消失的方向,琉璃般的眼瞳里,倒映着夜空中一闪而逝的金色轨迹。

阿默的身形如烟般掠过青石巷陌,每一步落下,脚下便漾开一圈淡金色的涟漪。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精准避开每一处坑洼、每一粒碎石——这座城的每寸肌理,都如同他掌心的纹路般清晰可辨。

转过街角的刹那,三柄桃木剑正抵着黑雾剧烈震颤。最年轻的蜀山弟子虎口迸裂,鲜血顺着剑柄滴在符咒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退后。"

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三名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根青竹杖破空而来,杖尖轻点黑雾中央。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从杖尖荡开,黑雾顿时如遭雷击,剧烈扭曲起来。阿默自己也怔住了——他并未催动任何术法,只是本能地想要阻止邪祟伤人。可此刻,他分明感觉到气海中那滴金色能量正顺着经脉流动,最终汇聚在竹杖尖端。

最年轻的蜀山弟子瞪大了眼睛。他看见那根普通的青竹杖上,竟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老树的年轮,又像是某种天然的符咒。更奇异的是,杖尖触及黑雾的地方,竟有点点金芒如萤火般散开,每一粒光点都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

"这是......"为首的弟子刚要开口,却见黑雾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猛地朝阿默扑去。

阿默不闪不避。在那一瞬间,他清晰地"看"见了黑雾的本质——那是由无数怨念、恐惧和绝望交织而成的污秽。而与之相对的,他气海中的金芒却纯净温暖,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苦难。

竹杖再次点出。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声轻如叹息的"啵"。黑雾在空中凝固,继而如晨露般蒸发消散。街角重归寂静,只剩下三名弟子急促的呼吸声。

阿默低头看着手中的竹杖。杖身上那些天然纹路正渐渐隐去,但他能感觉到,气海中的金芒比之前更加凝实了。更奇妙的是,他发现自己与这座城的联系似乎更深了一分——远处茶馆里说书人的惊堂木,码头渔夫收网的声响,甚至更夫打着哈欠换岗的动静,都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

"多谢前辈相救!"为首的弟子终于回过神来,恭敬行礼。

阿默摇摇头:"我不是什么前辈。"他顿了顿,突然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何这邪祟会出现在闹市?"

三名弟子面面相觑。最年轻的那个犹豫着开口:"最近城里多了好些这样的邪气,像是从人的七情六欲里滋生出来的......"

阿默心头一震。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体内金芒的来历——正是这座城里平凡人的喜怒哀乐,那些最质朴的烟火气,化作了对抗邪祟的力量。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西更天了。

"回去吧。"阿默轻声道,"夜里凉。"

他转身离去,竹杖点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三名弟子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位看似普通的盲眼青年,每一步落下,都有淡淡金芒在石板上流转,如同踏着星河而行。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维度里,整座渝州城的万家灯火,似乎都随着那根竹杖的节奏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阿默沿着长街缓步而行,夜风拂动他素白的衣袂。竹杖叩击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在与这座沉睡的城池对话。

他忽然在巷口的槐树下驻足。粗糙的树皮上,还留着白日里孩童玩耍时刻下的歪斜划痕。阿默伸手轻抚那些痕迹,指尖传来细微的颤动——那是树木在默默记录着人间百态。气海中的金芒似乎感应到什么,流转的速度悄然加快。

"原来如此..."阿默低语。他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获得的不只是力量,而是一种与万物共鸣的能力。这座城的每一砖每一瓦,每一株草木,都在诉说着它们见证的故事。

转过街角,一阵熟悉的香气飘来。张婶的鱼摊前,一盏孤灯还亮着。老人佝偻着背,正在收拾晾晒的渔网。阿默"看"见她的指节粗大变形,那是常年泡在江水中的痕迹。

"阿默啊,这么晚还在外面?"张婶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上动作不停。她总是能凭脚步声认出街坊邻居。

"夜里走走。"阿默走近,闻到了渔网上未散尽的鱼腥味,混合着老人身上常年不散的艾草香。他忽然伸手接过张婶手中的渔网:"我来帮您。"

张婶愣了一下,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你这孩子..."她忽然顿住,浑浊的双眼盯着阿默的脸:"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阿默笑而不答,手指拂过渔网的破洞。金芒在指间一闪而逝,那些磨损的网线竟自行编织复原。张婶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

"早点休息吧。"阿默将补好的渔网叠放整齐,转身离去。走出几步,他听见张婶小声的嘀咕:"怪事,这网怎么比新买的还结实..."

夜更深了。阿默回到自己的小院,发现狸花猫正蹲在墙头,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偷来的小鱼。见他回来,猫儿得意地晃了晃尾巴,溅落几滴水珠。

阿默摇头轻笑,忽然心念一动。他伸手接住一滴下落的水珠,金芒在掌心流转。水珠悬停在半空,映出满天星光,继而化作一缕雾气,飘飘荡荡地升向夜空。

猫儿瞪圆了眼睛,连嘴里的鱼都忘了。

"这才是修行啊..."阿默仰头望天。星辰的光芒在他"眼"中从未如此清晰,每一颗都在诉说着亘古的故事。而他的气海里,金芒己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缓缓旋转着,与整座渝州城的呼吸同频共振。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阿默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也才刚刚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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