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低头看着柳雨希仰起的小脸，记忆突然闪回童年，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用治愈青莲变出花瓣逗他开心的小姑娘，如今竟已出落成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
手掌不自觉抚上她的发顶，动作却比往日生硬了几分，然后对其说道：
“没事的，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哼！”
柳震重重咳嗽一声，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两人相贴的手臂。
这位掌控着帝国魂导器命脉的老人，此刻却像个护崽的老母鸡，花白的胡须气得微微颤动，对着沈炼说道：
“沈炼小子，我家雨希天天守在沈府等你消息，茶不思饭不想……”
话里话外的埋怨，却藏不住对孙女的宠溺。
徐天翔见状，连忙起身打圆场，龙袍带起一阵香风然后对着柳震说道：
“柳院长，快请坐！久别重逢，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别打趣了。”
徐天翔抬手示意宫女奉茶，目光在柳震和沈炼之间来回打转，然后继续说道：
“今日请二位来，正是要商议小炼和雨希的婚约……”
柳震这才冷哼一声，拂袖在客座坐下。
柳雨希却仍紧紧抱着沈炼的手臂，像是怕他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少女身上的青莲香气萦绕鼻尖，沈炼却不由自主想起昨夜朱竹清发间的青草香，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涟漪。
御书房内，鎏金香炉飘出的檀香柳震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孙女挂在沈炼手臂上的双手，嘴角无奈地抽了抽：
“陛下，您觉得这个婚约我还能拒绝嘛？你看看我孙女现在都挂在沈炼这小子身上了。”
柳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却掩不住眼底的宠溺。
徐天翔仰头大笑，冕旒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震得案头的奏折都微微发颤：
“柳院长啊，这可是亲上加亲！”
帝王的笑声在空旷的书房内回荡，惊得梁上的雀鸟扑棱棱飞起。
柳雨希脸颊绯红，冰蓝色的眼眸亮晶晶地望着沈炼，像是盛满了星辰。
她踮起脚尖，在沈炼耳边小声说道：
“沈炼哥哥，以后我就是你未婚妻了。”
少女身上淡淡的青莲香气萦绕在沈炼鼻尖，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
沈炼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柔顺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过：
“我知道。”
沈炼的声音温柔而沉稳，却让柳雨希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既然如此，那两个小家伙的婚约就算是定下了。”
徐天翔抬手抚须，目光在柳震和沈炼之间流转，带着上位者的满意。
柳震微微颔首，玄色长袍上的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这位平日里威严的魂导器研究院院长，此刻也只是个操心孙女婚事的普通长辈。
“那些细节就我们两个商量吧，让他们两个一起出去逛逛吧，毕竟也是好久没见了。”
徐天翔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多谢陛下！”
柳雨希眼睛一亮，不等沈炼反应，便紧紧挽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向门外走去。
她的步伐轻快，裙摆上绣着的青莲随着动作翩然舞动，宛如真花绽放。
两人沿着御花园的青石小径漫步，晨露未散的花瓣上折射着七彩光芒。
柳雨希叽叽喳喳地说着分别后的趣事，从成功研制出新型魂导器，到在皇家魂导学院当助教时闹出的笑话，每一句话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沈炼哥哥你看！”
柳雨希突然停在荷花池边，玉指轻点水面，治愈青莲武魂的光芒亮起，池中的荷花竟瞬间绽放，粉白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然后骄傲的对着沈炼说道：
“我现在能让植物快速生长了，是不是很厉害？”
柳雨希转过头，眼中满是期待被夸奖的神情。
沈炼看着她兴奋的模样，想起小时候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要糖吃的小女孩，心中泛起一丝柔软：
“很厉害。”
他的夸赞让柳雨希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远处传来悠扬的编钟乐声，柳雨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低头绞着裙摆，轻声说道：
“沈炼哥哥，这几个月我每天都在想你……”
话未说完，便将脸埋进沈炼肩头，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传来，让沈炼微微一怔。
沈炼望着漫天飘飞的柳絮，感受着怀中少女的依赖，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朱竹清。
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温柔，一个是生死与共的炽热，两份截然不同的情感在心头交织，让他既温暖又迷茫。
御花园的风掠过满池荷花，将柳雨希发间的青莲香与沈炼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揉碎。
柳雨希突然收紧环在沈炼腰间的手臂，鼻尖轻轻蹭过他胸前的衣襟，冰蓝色眼眸泛起涟漪，对着沈炼说道：
“沈炼哥哥，你身上有其他女孩子的香味。”
柳雨希的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精准扎进沈炼心里。
沈炼脚步微顿，袖中指尖不自觉蜷起。
晨光穿过垂落的柳丝，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斑驳光点，将少女泛红的耳尖照得透明。
“这个香味不是宁心阿姨的，”
柳雨希仰起脸，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然后继续说道：
“应该就是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孩身上的了。”
治愈青莲武魂的微光在她发梢明灭，仿佛呼应着此刻不安的情绪。
沈炼望着少女眼底即将漫出的水雾，忽然想起幼时她摔倒在御花园，也是这样倔强地忍着眼泪。
柳家掌控着帝国魂导器命脉，情报网更是遍布明都，他若隐瞒反而显得刻意。
指尖触到柳雨希微凉的手背，他轻叹一声，将在斗罗大陆与朱竹清的相遇、并肩作战，乃至跨越大陆的追随，都缓缓道来。
“雨希，要是你介意的话，”
沈炼捧起她的脸，指腹擦去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然后继续对其说道：
“我可以让外公取消婚约。”
话音未落，柳雨希突然扑进他怀里，发丝间的银铃撞出细碎声响。
御花园远处传来宫女的嬉闹，却掩不住怀中少女压抑的抽噎。
时间在凝滞的空气中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