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拐角,两人险些撞上一队巡逻的守卫。周默沉迅速将祁颜拉进一个壁橱,狭窄的空间里,祁颜能清晰地听到周墨沉的心跳声——或者说,听不到。周默沉的胸口一片寂静。祁颜麻爪了,看来他不算复活之人。
壁橱外,守卫的谈话声传来:
"又一批'容器'准备好了吗?"
"明天黎明前必须送到地窖,大人等不及了。"
"这次是谁的替死鬼?"
"听说是厨房新来的那个女孩..."
祁颜捂住嘴试图减轻自己呼吸的声音,这群变态。周默沉的手搭在她肩上,冰冷得不似活人。当守卫的脚步声远去后,他轻声说:"藏书室就在楼上。"差点忘了,身后这个才是最大的变态。
两人蹑手蹑脚地爬上螺旋楼梯,月光透过彩绘玻璃投下斑驳的影子。祁颜突然停下脚步——玻璃上描绘的正是血棺仪式的场景:一个贵族站在棺材旁,脚下跪着数个手腕带有藤蔓纹路的平民,准确来说,是平民的尸体。
"到了。"周默沉推开一扇沉重的橡木门。藏书室内灰尘密布,书架高耸至天花板。他径首走向一个标有"家谱"的书架,抽出一本厚重的皮面书。
祁颜凑过去,看到书页上详细记录着每个贵族的生平,以及他们"转生"的次数。在最新的一页上,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正是那个追捕她的贵族,格瑞斯子爵。
"他本该在五十年前就死了,"周默沉指着记录,"但你看这里,他'转生'了三次。"
祁颜翻到书的最后一页,发现一张折叠的羊皮纸。展开后,她倒吸一口冷气——上面列出了近期被选为"容器"的平民名单,小姨父的名字赫然在列,而更可怕的是,名单最后一个是...
"周默沉?"
男人猛地合上书,脸色惨白。"这不是我的名字,"他嘶声道,"我是说,我不应该在这个名单上..."
"要去看看吗?"祁颜低声询问,却又带着诱哄。没错,就是她加上的。
===========================================================================
祁颜将粗糙的麻布头巾又往下拉了拉,遮住自己过于明亮的眼睛。城堡厨房蒸腾的热气中,十几个新选入的女仆排成一列,像待宰的羔羊般瑟瑟发抖。
"抬头。"监工嬷嬷的藤杖挑起祁颜的下巴。
祁颜强迫自己露出和其他女孩一样呆滞的表情。嬷嬷枯枝般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满意地点头:"这个不错,送过去。"
她被推入一队女仆中,穿过幽暗的走廊时,祁颜偷偷观察着同行的女孩们。她们面色惨白,眼下泛着不自然的青黑,走路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最前面的女孩突然踉跄了一下,袖口滑落露出手腕——那里盘踞着一圈细小的藤蔓状纹路,和小姨父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新来的,别东张西望!"嬷嬷的藤杖狠狠抽在祁颜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咬紧了牙。他父亲的,疼死了。
但在疼痛上头之时,她分明又感觉到伤口处泛起一阵奇异的麻痒,痛感消退。借着转弯时墙面的铜镜反光,她瞥见自己背上被抽破的衣服下,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祁颜思索着,之前可没这么快。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钟声,所有女仆同时停下脚步。嬷嬷从怀中取出一串银铃:"今日有葬礼,需要六个抬尸女侍。"她的目光扫过队列,最后停在祁颜身上,"你,还有你,出列。"
祁颜跟着队伍来到一个圆形大厅。七具覆盖着黑纱的棺材呈星形排列,每具棺材旁站着一名穿黑袍的"尸语者"——这是她偷听嬷嬷谈话时知道的称呼。他们戴着骷髅面具,从头到脚的一身黑袍,手中捧着发光的蘑菇。
"把第七具棺材的裹尸布揭开。"一个尸语者命令道。
祁颜上前掀开黑纱,心下震惊国粹出声。棺材里躺着的正是三天前死去的小姨父!他的皮肤上爬满了发光菌丝,胸口处甚至长出了一簇拇指大的荧光蘑菇。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皮正在轻微颤动。
"新来的不懂规矩吗?"尸语者厉声道,"滚下去!"
祁颜死死掐住掌心保持镇定。那些蘑菇散发着幽绿光芒,形状像极了她在棺材山被树精追赶时,看到那树身上生长的菌类——那些蘑菇。在树干想要穿透她的喉咙时,零碎的记忆画面就开始在她脑海中闪现——莫非是这些蘑菇在影响她的记忆?
葬礼仪式开始后,尸语者们将发光蘑菇碾碎成粉,撒入其他六具棺材。祁颜看到蘑菇粉落在尸体上的瞬间,那些苍白的皮肤下立即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血管。
"这次的血棺仪式很成功。"为首的尸语者满意地说,"六位大人能再活三个月。"
祁颜突然想起墓道壁画上的记载——贵族通过"血棺仪式"转嫁死亡。所以这些平民尸体,不过是贵族们延续生命的工具?
仪式结束后,祁颜被分配去擦拭葬礼器具。当她清理一个银质托盘时,身后突然传来丝绸摩擦的声响。她转身看到一位戴着蛇形戒指的贵族男子,正用毒蛇般的目光盯着她。
"我记得你,"贵族的手指抚过蛇戒,眼中闪过痴迷,"非常漂亮的眼睛。"他的视线紧盯着祁颜。祁颜的血液瞬间沸腾,她想动手了。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廊柱后闪出——是周默沉!他装作不小心撞翻了烛台,火星溅到贵族华贵的披风上。
"贱民!"贵族暴怒地扬起手,却在看清周默沉面容的瞬间僵住了,"你...不可能..."
周默沉拉着祁颜狂奔穿过错综复杂的走廊,祁颜被这一系列动作打得措手不及,被动的跟着跑。
在一个废弃的祈祷室里,他终于停下来喘息。月光从彩窗透入,照在他的手腕上——那些藤蔓纹路正在扩散,皮肤上开始浮现出尸斑般的青灰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周默沉。"祁颜前进半步,手指轻抚上周默沉的藤蔓纹路。突然想起系统那句警告:不要相信任何复活之人。是不是周默沉呢。
周默沉苦笑着卷起袖子,露出更多正在蔓延的诡异纹路:"我以为自己是来调查贵族阴谋的,首到发现这些...我想我可能己经死过一次了。"
远处传来搜捕的喧哗声。周默沉突然将祁颜推向暗门:"去地下藏书室,找一本叫《血棺纪年》的书。我引开他们。"
"那你呢?"
周默沉的表情在月光下晦暗不明:"死人...是不会再死一次的。"
祁颜刚钻进密道,就听见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她透过缝隙看到周默沉被三个尸语者按在地上,其中一人将发光蘑菇首接塞进了他的嘴里。周默沉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的血管全部变成荧光绿色,然后突然不动了。
"又一个失败的容器。"尸语者失望地说,"送去西塔楼做肥料吧。"
等脚步声远去,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响:【警告!检测到宿主血族记忆正在苏醒。重复:不要相信任何复活之人!】
血族?祁颜想起自己异常的愈合能力,还有那个贵族盯着她脖颈的眼神...难道这就是她能触碰尸体而不死的原因?
与此同时,祁颜的指甲开始不受控制地变长变尖,两颗犬齿隐隐作痛。更可怕的是,她竟然能隔着石墙听到数十米外仆人们的心跳声——那些跳动声大多迟缓无力,就像...将死之人。
地下藏书室的门就在眼前,祁颜毫不犹豫地推门。她在这个世界给自己地身份是亲王,这大概是自己现在是平民,却仍旧觉醒的原因,副本世界会按运行逻辑进行运行。
很明显,这个世界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