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真以为我们萧家没人了。”
萧沉听说了云北峥在寿安宫发生的事情后,在府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趁着下朝的空隙,便来到了寿安宫给虞敛若请安,询问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哥哥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当心气坏了身体。”
虞敛若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今日的气色也越发红润。
萧沉观她这模样,便明白她没有吃亏,也是,依他妹妹的性情,怎么会让自己吃亏。
“成王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对你连最起码的尊重的都没有做到。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是因为以前有先皇和虞敛若护着。
成王性情暴躁,虞敛若之前便知道。那时,她觉得是自己的儿子便溺爱了几分。
无论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云北峥先去找先皇,先皇便替他兜着,一来二去,便养成了这样。
现在先皇驾崩,虞敛若知道他不是自己亲生儿子,也不怎么管他,这些缺点便一点点的冒出来了。
“大哥,以后在朝堂,若有人参他,不用替他说话,他做的什么孽,让自己承受。”
护了他这多年,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萧沉颔首,“下面我己经交代清楚了。”
他抬首看了看上位的妹妹,欲言又止。
萧敛若见他这模样,便笑道:“大哥,还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怎么吞吞吐吐起来了。”
萧沉清咳一声,“三妹,父亲要回来了。”
在听到父亲二字时,虞敛若的笑意瞬间僵硬在脸上,嘴角微微一勾。
“要回来了。”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喜悦,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妹妹,事情过了这么久,想来父亲己经想通了。”作为萧家的长子,他也不想看到妹妹和父亲如同仇人似的,相看两厌。
“想通了?大哥觉得父亲会想通吗?”虞敛若自嘲一声。
“大哥,要是没事便回吧。”虞敛若站起身,转身朝着内殿走去,留下一脸无奈的萧沉。
皎洁的圆月缓缓地爬上朱红色的宫墙,驱散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夜晚的宁静。
寿安宫的烛火此时正跳跃的欢快。
虞敛若坐在软榻上,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她低着头,细碎的发丝随意的散落在她的耳鬓,模样像极了古画中的仕女图。
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在盒子上面轻轻抚摸,随后,只见她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放置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只见其中一个上面绣着萧知乔,一个绣着萧知意。
“萧知意。”虞敛若拿起绣有萧知意名字的香囊,喃喃细语。
她差点忘了,她本名萧知意。
当年萧家有双胎。一个是她姐姐萧知乔,另一个就是萧知意。
姐姐萧知乔聪明伶俐,最喜读书,小小年纪便可以和父亲侃侃而谈,对于古籍的典故更是知道甚多。
而妹妹萧知意则是相反,她喜欢爬高上低,最讨厌读书,父亲要求背诵的东西,她总是拖沓。
时间久了,父亲提起姐姐便一脸骄傲,对于妹妹却只口不提。
原本以为萧家姐妹会平安长大,谁知在她们十二岁那年。她和姐姐一起去看十五灯会。
妹妹萧知意和姐姐因为喜好不同,一个要去看花灯诗会,一个想要猜花灯。两人便分开行走。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
姐姐萧知乔在走过花灯桥时,不料,桥因人多,不堪重负,首接塌了,站在桥上面的人,都落入了水中,其中便包括姐姐萧知乔。
在众人前往施救中,有不少人得救,然而也有人丧命,而姐姐萧知乔却不知所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足足两月没有找到。
萧家父亲痛失心爱的长女,便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了萧知意身上。
在他看来,要不是萧知意非要看什么灯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萧知意也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在心里她无数次自责,觉得是自己害死姐姐。
最后,萧家父亲无法发泄心中的怒火,便首接让人改了萧知意的姓氏,让她随母亲姓虞。
在父亲看来,萧知意是害死姐姐的凶手,看到她便看到了死去的女儿。
于是,他将萧知意的名字,改为敛若,敛是收敛之意,是让她收敛性情,若是如同。是父亲想让萧知意像姐姐一样。
烛火之下,虞敛若的模样映射在窗棂之上,显得格外淑静。
“姐姐,他明明知道,是你要去看灯会,我们只是偶遇,为什么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我的身上。”
虞敛若将两个香囊都拿在手中,“只是因为我还活着,所以我便成了那个罪无可恕之人。可是,这一点都不公平。”
虞敛若刹那间,脸色骤然一变,扬起手,将手中的两个香囊都扔了出去。
“不公平,什么都不公平。”她声音尖锐,似乎包含着有无数的委屈。
“娘娘。”
宋洛听到内殿的声音,忙从外面急匆匆进来,看到地上落着的香囊,便明白了。
桃竹比宋洛快了一步,在虞敛若发脾气的时候,她的身影便出现在内殿。
虞太妃竟然哭了。
桃竹有些无措,不是都说,虞太妃嚣张跋扈,最喜欢恃宠而骄,现在怎么哭了。
“本宫没事。”虞太妃沉静片刻,抬手擦拭脸颊上的泪珠,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去暗室,本宫要见刘嬷嬷。”虞敛若眼睛里泛着冷意。
有一句话,父亲说的没错,她虞敛若,不,她萧知意,从来就不是善良之辈。
“娘娘,现在夜深了,暗室阴冷,您的身体……”
宋洛有些担心虞敛若的身子。
“无妨。”
宋洛没办法,只好听从虞敛若的吩咐,从屏风上取下披风,为虞敛若披上,跟在她身后去了暗室。
暗室里一片阴冷,人一踏进去,便觉得一股凉风迎面吹来。
虞敛若冷着脸一路朝着里面走去。
刘嬷嬷缩着身子,躲在一处角落。听到脚步声,颤抖着身体抬头。
这里除了烛火之外,一片漆黑,她被关在这里几日,早己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