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轻轻摇头,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院落。
房子虽毁,但她知道,凭灵异局的规矩,这笔损失自然有人买单。
真正惨的是全明辉他们——西十号人出动,三十九个挂彩,其中几个还伤得不轻。
更别提回去后那一摞摞报告和追责文件,足够让整个部门焦头烂额好一阵子。
“收队。”全明辉哑着嗓子下令,背影透着说不出的狼狈。
特勤们互相搀扶着撤离,有几个重伤的还得用担架抬走。
曹兴旺看着那群伤员,又看看自家侄女安然无恙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欢望着曹兴旺夫妇焦急的神情,心头涌起久违的暖意。
“小欢,房子都这样了,先住我们家吧。”曹婶子拉着她的手不放,“明天让你叔找人来估估价,看修房子要多少钱。”
叶欢摇头:“叔,婶,不用操心,房子的事,自然会有人来赔偿。”
曹兴旺连声道:“没错,是该让那些混蛋赔钱。”
回到曹家小院,叶欢随意编了个借口,说自己与人起冲突。
那些人来家里寻仇,不知怎么的,引起煤气罐爆炸,把房子炸毁了。
曹婶子听完连连念佛,粗糙的手掌不停抚着胸口:“菩萨保佑,人平安就好。房子塌了就塌了,正好搬来和我们作伴。”
曹兴旺眉头拧紧:“小欢,那些人还会来找麻烦不?”
“短期内不会了。”叶欢顿了顿,“不过...叔,我打算明天就回城里。”
“这么快?”曹婶子倒茶的手顿住了,“好歹等房子修好再说。”
“房子的事不急。”叶欢接过茶壶,给他们斟上热茶,“我在城里还有一点工作要处理。”
提到工作的事,曹兴旺他们便不好再留。
次日清晨,叶欢收拾好简单的行李。
曹婶子硬塞给她一篮子刚蒸的馒头和一罐腌好的咸菜。
“有空常回来看看。”曹兴旺闷声说,眼眶有些发红。
叶欢点头,转身往村外走去。
与此同时,上蒙市某高级病房内,全明辉正躺在病床上听下属汇报。
“科长,卫老说这次的事到此为止,上面....上面己经下令,停止对叶欢的一切调查行动。”
全明辉猛地坐起,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什么?就这么算了?”
“不算还能怎么办?”下属吞吞吐吐,“我们...我们又打不过她。”
全明辉气得一拳砸在床头柜上,水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叶欢回到城里的住所,先给爷爷的牌位上了一炷功德香。
青烟袅袅上升时,她忽然心有所感,取出三枚古钱卜了一卦。
卦象显现的瞬间,她眼中闪过狂喜。
这一年里,她处理的那些邪修恶徒,竟让她积累了惊人的功德。
爷爷的魂魄就差一点点,就可脱离业火地狱,重入轮回了。
她立即掐诀念咒,屋内温度骤降。
两道黑影从地底缓缓升起,正是地府阴差。
“这几个魂魄恶贯满盈,特交于地府处理。"叶欢取出封存蒋桐桐师徒的魂瓶,打开瓶盖,几道虚影渺然飘出,“另外,请将我所有功德,尽数转予我祖父叶放牛。”
阴差锁链将几道生魂拘禁,发出沙哑的声音:“知道了。”
话音未落,身影便如烟消散。
魂魄入了地府,医院病房里,蒋桐桐等人也立刻死亡。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长鸣,李清芳呆立在病床前,眼睁睁看着女儿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笔首的绿线。
“不...这不可能...”她颤抖着去摸蒋桐桐的脸,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走廊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另外几间重症监护室也相继响起警报。
护士们惊慌地奔走相告:“3床、7床、11床的病人同时心脏骤停。”
李清芳瘫坐在地,泪流满面。
当晚,叶欢在睡梦中,忽觉清风拂面。
睁眼一看,只见爷爷穿着常穿的那件灰布衣裳,坐在老宅的藤椅上,正笑眯眯地抽着旱烟。
“丫头,我明天就要去投胎了。”爷爷磕了磕烟锅,“特意来跟你说一声。”
叶欢鼻子一酸:“爷爷,您在地府受苦了。”
“哭什么?我没受什么苦,”爷爷摆摆手,“你这些年收拾的那些恶人,给我攒了不少功德。阎王爷特许,让我投生到市里开超市的老王家。"
叶欢破涕为笑:“您倒是会挑。”
“那可不。”老爷子得意地捋捋胡子,“他家三代积善,日子肯定差不了。”
他站起身:“行了,我该走了,丫头,照顾好自己。”
叶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爷爷伸手给她擦了擦:“傻孩子,哭什么。爷爷这是去享福了。”
窗外传来鸡鸣声,爷爷的身影渐渐变淡。
“记住啊,下月初八是老王家媳妇产期,记得去看看...”
话音未落,叶欢猛地睁开眼,发现天己大亮。
到了初八这天,叶欢早早来到市人民医院妇产科。
走廊上,老王正搓着手来回踱步,他媳妇凌晨就进了待产室。
叶欢在候诊区坐下,从包里取出水杯。
隔壁坐着的老太太打量她几眼:“姑娘也是来等人的?”
“嗯,等个亲戚。”叶欢喝了口水。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忽然看到爷爷的身影飘进走廊,笑着跟她招了招手,才飘进产房。
过了没多久,产房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
老王猛地跳起来,又过了一会,护士抱着襁褓走出来:“家属在吗?恭喜,是个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
叶欢站在人群外围,看见新生儿皱巴巴的小脸突然咧嘴笑了。
孩子右耳耳垂处,赫然有颗米粒大的红痣,和爷爷生前的一模一样。
“这孩子真机灵,刚出生就会笑。”护士惊讶地说。
老王乐得合不拢嘴,“那是,我儿子当然聪明。”
叶欢把一个红包放进孩子的小被子里。
老王诧异:“姑娘,你这是...”
“我是市里民俗研究所的。”叶欢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脸,“按我们那儿的习俗,来看新生儿要给见面礼。”
老王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叶欢最后看了眼笑眯眯的婴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