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柳珍娜看那人的眼神，也很不对劲。
郑成宇越回想，心情越不爽。
她好像都没有用那么专注的眼神观察过他吧？
明明知道柳珍娜对那个社会关怀生不可能有兴趣，郑成宇心里还是无法避免地泛起了一丝醋意。
“怎么突然这副表情？”柳珍娜眼角一扬，明知故问，“吃醋了？”
“才不是。”
“哦，那你脸色为什么这么黑？”
“你看错了。”
郑成宇才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刚刚翻涌的情绪是嫉妒。
对他来说，柳珍娜是能够带给他灵感和激情的缪斯——也只能是缪斯。
爱情什么的实在太麻烦了，他才不需要。
“或许吧。”柳珍娜扫了他一眼，笑意微敛，毫不在意地调转话头，“说说看，你这么着急喊我过来，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聊天吧？”
说实话，她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毕竟任谁在舞会上突然被泼了一身香槟，想必都不会太开心。
尤其今天这身礼服还是她不久前特意请来设计师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定制款，结果才穿了一次，就被酒液污渍弄脏了大半。
大概率是穿不成第二次了。
郑成宇看出来她有点不高兴，但他也不是会低头伏低做小的性格，只轻轻挑了挑眉：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之前在画室，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仔细听还能听出来语调里暗藏的一丝委屈。
柳珍娜声音淡淡的：“就算要喊我过来，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
太拙劣也太明显了。
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很容易就能发觉其中的不对劲。
幸好现在元泰勋还没有对郑成宇起疑，否则以他的敏锐程度，他们这层关系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
郑成宇在社民党内部的地位特殊，虽然手上没什么实权，但家族威望极高。
即便元泰勋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往来，对他本人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只是——埋在暗处的棋子一旦暴露，失去了先机，能发挥的作用就小了许多。
这是柳珍娜不愿意看到的。
“放心好了，这里挨着安全通道，平时就没什么人来，不会被发现的。”郑成宇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神情有些漫不经心，“你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好像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难道我很见不得人吗？”
柳珍娜睨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郑成宇现在差不多习惯了她的做事风格，大部分时候甚至还会顺着她的逻辑走。
这证明她对他的驯服计划己经初有成效了。
始终稳稳上升的好感度也证实了这一点。
只要好感度不再出现像之前那样大幅下降的情况，柳珍娜对郑成宇平时的一些小情绪都不怎么关心。
郑家人对郑成宇予取予求，宠得要星星不给月亮，所以才养成了他肆意妄为，阴晴不定的性子。
想成为特别的那一个，她必须反其道行之。
“不理我吗？”郑成宇叹了口气，素来张扬的眉眼收敛起些许锐气，在昏暗的角落里，竟显出几分纵容，“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看在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的份上，考虑一下从宽处理吧，嗯？”
他模样生的昳丽，轮廓立体深邃，哪怕放缓了语气，看起来也依然具有极强的侵略性。
但他却放下身段，把主动权交给了她。
柳珍娜眼底的冷意融化了一部分。
只是一件礼服，还不至于让她这么不爽。
她不爽的是郑成宇没有知会她一声就擅自行动，连带着毁了她的礼服，还打乱了她的计划。
但既然他愿意主动退让一步，她也不会再追究什么。
“你知道就好。”柳珍娜轻笑一声，莹白指尖捏住他的下巴，“礼物我很喜欢，手镯的颜色也很衬我，你眼光很好。”
她这是夸他挑礼物的眼光好，还是夸他挑人的眼光好？
郑成宇玩味地勾起唇角，视线定在柳珍娜那张漂亮又高傲的脸上，她的表情依旧淡然，偏偏眼底写满了野心勃勃的欲望。
冷静，克制，狡黠，充满了未知性。
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是会亲吻你，还是咬断你的咽喉。
正如他最开始预料的那样，美丽而危险。
郑成宇突然想起和柳珍娜初次见面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刚刚转学回国，习惯了高峭挺拔且富丽华美的哥特式建筑，圣斯顿布置得恢宏明亮的礼堂在他眼里只剩下单调和古板。
但礼堂正中央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漂亮少女却在第一秒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时至今日，郑成宇依旧清楚记得她那双雪亮的眼眸。
像极了他在异国教堂常见的景象。
当阳光正好时，透过玻璃花窗，色彩斑斓的光影将会在教堂内部石壁上投下一片片梦幻的光斑，圣洁又神秘。
和她对视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一瞬间。
郑成宇没有躲开她的动作，反而顺势往前更近了一步，笑意不减反增，“我的眼光一向很好。”
和以往每一次一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少了那些不必要的隐晦，多出了几分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
他的选择会是正确的吗？
郑成宇站在原地看着柳珍娜不慌不忙走向休息室的背影，眼神专注。
*
柳珍娜绕过拐角，还没走到自己的休息室，就听到系统给她报告：【攻略对象郑成宇好感度加5，目前累计好感度为35。】
果然，好感度越往上升越难刷，数值高到了一定程度，下降的速度说不定会比上升更快。
柳珍娜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脚走进休息室。
为了预防宴会上发生意外事件，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出来参加社交活动，柳珍娜都会多带两件礼服以备不时之需。
偏偏今晚，除了身上这件礼服之外，她就只带了一条长度刚到膝盖的珍珠白礼裙。
勉强能当做小礼服应付一下场面。
柳珍娜摘下耳环，刚打算俯身解开拉链，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崔世朗正站在沙发边看着她，不知道来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