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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 章: 幽冥临城

黑云如铁砧般压在醉星楼顶,

陈皮握着鹤嘴锄的掌心沁出冷汗,

锄柄上父亲刻的"守"字硌得生疼。

老妪的龙头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

杖头龙纹与他丹田内躁动的龙魄产生共鸣,

震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血蛛婆的噬魂蛛群能顺着恐惧气息追踪。"

老妪沙哑的嗓音混着穿堂风,

枯槁的手指突然掐住他手腕,

"你脉门乱如鼓点,

当这是在山里挖草药?"

陈皮耳尖泛红,

想起昨日修炼时强行冲击经脉,

导致今早咳出血丝的狼狈模样。

醉星楼内一片肃然。

弟子们搬运的青铜盾牌刻满星纹,

符文在月光石映照下泛着幽蓝。

陈皮注意到一名瘸腿弟子背着比自己还高的药篓,

篓中星叶草在玉瓶里疯狂扭动——

那是能麻痹噬魂蛛神经的奇药,

却会灼伤修士掌心。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布包,

里面藏着用父亲留下的兽皮缝制的手套。

当幽冥府众人现身时,

陈皮终于看清血蛛婆的模样。

她佝偻的身躯由无数蛛腿支撑,

黑袍下伸出的节肢滴着绿色毒液,

所过之处砖石化作脓水。

那张布满蛛网纹路的脸上,

右眼是颗蠕动的噬魂蛛卵,

左眼则嵌着半块月光石——

正是醉星楼三年前失窃的镇楼之宝。

"交出星髓阵,

饶你们做肥料。"

血蛛婆的笑声像蜘蛛吐丝,

黏腻而令人作呕。

千面无常在她身后变幻容貌,

时而化作老妪慈祥的脸,

时而变成小葵昏迷时的模样,

每次变脸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陈皮深吸一口气,

运转《星陨录》中刚领悟的"北辰引"功法。

丹田内,

金莲第七片花瓣上的龙鳞纹路开始发烫,

火灵根化作的赤龙虚影与土灵根凝成的褐色山岳缓缓旋转。

他能清晰感觉到星力顺着经脉游走,

每经过一处穴位,

都像被滚烫的星砂按摩着,

又痛又痒。

噬魂蛛群扑来时,

陈皮挥出的鹤嘴锄带起星芒轨迹,

竟与父亲教他耕地时的锄法如出一辙。

星力光芒灼烧着蛛群,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铁锈味,

让他想起饥荒那年,

母亲煮的树皮糊糊。

但很快,

他发现这些蜘蛛会吞噬同伴尸体恢复伤势,

被斩断的蛛腿落地后竟又长出新的躯体。

"用星芒锁链!"

老妪的吼声震得陈皮耳膜生疼,

可眼前密密麻麻的噬魂蛛群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怀中《星陨录》被蛛丝刮出裂口,

书页间夹着的干枯星叶草突然自燃,

在空白处显现出流转的符文,

可跳动的火焰却像极了小葵发紫的嘴唇。

"闭眼!按三日前进食的节奏呼吸!"

瘸腿弟子突然撞开扑向陈皮的蜘蛛,

药篓里的星叶草汁液溅在蛛群身上,

腾起阵阵白烟。

陈皮这才想起,

每日寅时老妪都会逼着他在星髓阵里吃三颗星砂糖——

此刻喉间竟真泛起那股微苦的甜意,

狂跳的心脏莫名安定下来。

醉星楼弟子们用身体组墙。

背着青铜盾牌的壮汉们将符文面朝外,

盾牌相接处亮起星图光芒,

暂时挡住了噬魂蛛的攻势。

那名总是偷藏蜜饯的圆脸小弟子,

此刻却将整袋糖豆撒向空中,

甜香暂时扰乱了蛛群的嗅觉。

"陈大哥!按《星陨录》第三页练!"

他的声音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陈皮强迫自己闭上眼,

内视丹田,

金莲第七片花瓣上的龙鳞纹路正在发烫,

火灵根化作的赤龙虚影焦躁地甩尾。

他想起老妪教他的"观星定魂诀",

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经脉中游走的星力上。

当星力流经神阙穴时,

他突然尝到嘴角的血腥味——

是过度紧张咬破了腮帮。

"别硬撑!

像揉面团那样引导星力!"

老妪的龙头拐杖重重砸在他脚边,

震得他脚底发麻。

陈皮恍然想起,

自己第一次采药时,

父亲就是这样教他用巧劲挖草药。

他放缓灵力运转的速度,

想象着星力是母亲纺的棉线,

轻柔地在经脉间缠绕。

楼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陈皮知道,

是弟子们用特制的香烛灼烧蛛群,

但那些香烛的原料,

正是他这三日闭关时帮忙晾晒的星叶草。

圆脸小弟子的哭喊声传来:

"我的糖豆用完了!"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陈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却反而让灵台更加清明。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

《星陨录》上的符文突然化作流光没入他的眉心。

陈皮双手结印,

按照记忆中的轨迹引导星力。

经脉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就像当初强行背起高烧的小葵爬十里山路。

但这次,

他没有放弃,

而是咬紧牙关继续引导星力在任督二脉间循环。

银白色的星芒终于从指尖射出,

在空中交织成锁链。

醉星楼弟子们见状,

纷纷撤到两侧,

让开攻击路线。

锁链所过之处,

噬魂蛛群发出凄厉的惨叫,

被灼烧的蛛丝像黑雪般飘落。

陈皮却在此时发现,

星芒锁链的轨迹,

竟与父亲教他的锄地阵法暗合——

原来最朴实的劳作,

早己藏着修行的真谛。

血蛛婆见状,

发出尖锐的嘶鸣。

天空中的血云剧烈翻涌,

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

一只足有三层楼高的魔蛛破土而出。

它腹部镶嵌着数十张人脸,

正是醉星楼失踪的弟子,

那些扭曲的面容还保持着临终前的惊恐表情。

"这是用活人祭炼的本命魔蛛!"

老妪握紧拐杖的手青筋暴起,

"每杀一人,它的外壳就坚硬三分!"

陈皮感觉丹田内的龙魄之力突然沸腾,

金莲第八片花瓣开始缓缓舒展,

《龙渊九转》的功法口诀在他脑海中自动浮现。

魔蛛挥出的节肢带起腥风,

陈皮本能地翻滚躲避,

鹤嘴锄在地面划出火星。

他注意到魔蛛关节处覆盖着月光石碎片,

那是星髓阵的边角料。

突然想起老妪说过,

三垣境的力量能克制幽冥府邪术,

于是咬破舌尖,

将鲜血喷在鹤嘴锄上,

怒吼道:"星陨碎月!"

蕴含龙威的星芒击中魔蛛关节,

月光石碎片应声而碎。

魔蛛发出痛苦的嘶吼,

腹部的人脸开始脱落,

化作黑色雾气扑向陈皮。

他感觉脖颈一凉,

仿佛被无数只小手拉扯着魂魄,

耳边响起小葵微弱的呼唤声。

就在这时,

丹田内的星核与龙魄之力产生共鸣,

金莲第八片花瓣完全绽放,

在他周身形成金色护罩。

千面无常趁机化作星无痕的模样,

从背后偷袭。

陈皮却突然转身,

鹤嘴锄抵住对方咽喉:

"星大哥的剑伤在左肩,而你没有。"

原来昨日帮星无痕换药时,

他就注意到对方旧伤处独特的疤痕形状。

千面无常露出惊讶的神色,

面皮开始剥落,

露出底下布满孔洞的真实面容。

战斗愈发激烈,

陈皮的灵力渐渐不支。

他摸到怀中的星元丹,

却想起老妪说过:

"依赖丹药如同饮鸩止渴。"

于是将丹药碾碎,

撒在地面形成星纹,

借助阵法之力再次凝聚星力。

此时他发现,

每一次濒临绝境,

体内的龙魄之力就愈发活跃,

金莲上的星纹也更加清晰。

血蛛婆见势不妙,

突然张开血盆大口,

喷出一团黑色雾气。

雾气中传来幽冥府特有的咒文吟唱声,

地面开始塌陷。

陈皮感觉双脚被某种粘稠的力量束缚,

抬头看见暗月使终于现身。

他黑袍下露出的左臂布满星图状伤疤,

手中的暗月刃正在吸收血云的力量,

刀刃上浮现出与父亲剑伤相似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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