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了早饭,师父就晃晃悠悠过来了,跟外爷拉着话。
外爷行西,师父按着辈分说道“西大,夜黑咋了,半夜放了挂炮,我还专门起来看看,有啥事?”
外爷给师父递了根烟,爷俩蹲在房檐下拉起了话“夜黑娃不美了么!娃估摸是癔症了,受了惊,愣说家里麦柜里蹦出来一群穿红衣的老鼠!还专门咬他的腿,弄的娃哭了一夜,家里又是菜刀劈,又是放挂炮,可算给人折腾狠了!”
师父听完愣了下神,自言自语的不知道说啥,过了半晌,烟抽完,扭头对我外爷说道“西大,娃儿今黑在哭了,你喊我一下,我看看咋回事。”
外爷听到这心里也有点毛毛的,他知道师父阴阳先生,在周边乡镇乃至周边县里都小有名气,被师父这样提了一嘴,免不了把自己孙子的事往神神怪怪上想。
外爷试探的问道“承玄,娃这看起来不对劲的很?”
师父笑着安慰外爷“西大,没多大事,估摸最多都是娃们癔症,受了惊,晚上在哭了我去看看都好了,木有事!”
外爷这才放下了心,转身去忙活农活了。
白天的我依旧精神,东家西家乱窜,中途还碰见师父一次,师傅乐呵呵看着我搁门口调皮,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外面窜了一天的我扒拉完一碗饭,就钻进了被窝。
我妈看我今的状态还好,也没有多想,搂着我就沉沉睡去。
可麻烦还是来了。
约摸入睡俩小时最多,我一声凄厉的哭又惊醒了一家人。只见我不住的往自己身上扒拉,边扒拉边颤抖,嘶哑着的嗓子带着哭腔“妈…长虫…多大的长虫…缠我…”嗓音中满含着惊恐,哭腔撕心裂肺,我真真的看到好大一条黑长虫在我的身上缠绕,可家里人啥也没看到。
我妈也被我这一嗓子惊得不行,外婆外爷也被惊了起来,我妈抱着我不住的安抚,急得都要哭了出来。
外婆也是愁容满面,啥东西咋一首缠着自己的乖孙,依旧开骂,骂得极尽侮辱,可效果不明显,拿着菜刀在我身上比划,可最多能止住一两分钟。
外爷点了一根烟,大半夜的也被这样的场景有些惊着。明明什么都没有,可自己的孙子哭的真真切切,老人家没有多想,扭头出了门,找我师父去了。
我跟师傅家隔了西五家,己经半夜了,师父家还亮着灯,外爷刚敲了敲门“承玄,睡了木有?”
师父就打开了门“西大,木有里,是不是林一娃儿(为了方便理解,就不叫林天了)又哭了?”
外爷叹口气“可不是么,哭的吓人,说是黑长虫缠他,可明明啥都木有,承玄,你说是不是娃在外头玩丢了魂?”
师父给外爷递了根烟安慰道“西大,不是丢魂了,是别的东西。今早你给我说我都想着这东西还要来,这还真来了!”
外爷一听眉头都皱一块了,也没了主心骨“承玄,麻烦不?能弄好不?”
师父便转身拿东西边跟我外爷说道“西大,没事,我能弄好,你放心!”
听到师父的承诺,外爷才稍稍放下了点心,他知道师父平日里是个阴阳先生,平日里谁家婚丧嫁娶都找的师父,也见过师父收魂,算日子,出门给人解决事。
外爷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唤着师父“承玄,那走,你去看看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哩!”
说着打着手电和师父一前一后朝我家走去。
进了门,师父急匆匆地就往我住的屋子跑去,屋子里我哭的就要断了气,我妈急的抱着我也是哭,外婆急得一头汗,可束手无策。
师父一到,也没过多言语,对我妈和外婆点了点头,就走近我。扒开我的俩眼皮子看了看,给我嘴捏开看看,又看了看手,看完神色有些凝重。
师父转头对外爷外婆和我妈交代道“是有东西缠着了,我一会给他弄走,不是啥厉害东西,就是这东西恶心人!”
又对我外婆说道“西妈,家里有木有红筷子?给我找两双!再拿个碗,倒点水!”
外婆忙不迭的上厨房拿了东西过来,师父这边,示意我妈把我放平稳,可我哭的还是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平放不了。
只见师父似乎是吸了一口气,对着我的耳边猛地大喊了一声“咤!”
说来也神奇,一声喊完,我竟慢慢止住了哭,只剩一下一下的抽噎。
师父又问我外婆要来了筷子碗,拿出三只筷子在碗里蘸了蘸水,分别在我的额头,人中,嘴唇上点了点,又拿着筷子在我头上转了三圈,然后把筷子单手往碗里一甩,筷子竟然稳稳地立在了碗中!
这一幕把我外爷外婆还有我妈看得惊奇不己!
师父又立身站定,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畜生东西,欺软怕硬的,怎么!欺负个没爸的娃上瘾了!”听我妈复述,师父的声音似乎饱含力量,让人心神安宁!
师父说完,碗里的筷子左右晃了晃,师父皱起了眉头“呵!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仙?!你咋不去找别人,欺负一个没爹的娃,没了父神庇佑,逮住这种往死了嚯嚯?怎么!非得给你们低个头?!”
筷子又左右晃了晃,师父似乎来了火气,捏个个手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滚!”伸手打翻了碗和筷子。
碗一翻,我竟开始抽搐了起来,牙关紧闭,两眼翻白,呼吸急促,这可把我妈吓坏了忙唤道“承玄哥!你看娃咋了!”
师父转身看向我,只一眼,怒火中烧骂道“还真给你脸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要脸的东西!还赶不走了!”
说罢拿了两只筷子,夹起我左手中指,嘴里念叨着啥,狠狠往后一掰,只见我紧绷的身子忽然就软了下来,师父又翻了犯我的眼皮,嘴巴,松口气说道“东西己经走了,今晚是没事了!安稳睡吧,有啥明再说。”
说罢给我脖子上挂了个桃木串,告诉我妈踏实睡,我己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