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掳

应羡鹤那张不羁的脸上掩去傲气,满是强压住的急色,不顾此处是别人的地盘,神识覆地,一寸寸探查但一无所获。

耳边传来数道密音,都没有带来好消息。

都找不到,怎么可能,转眼功夫。该死,就不该松开他的手。

“东南方向彻查,无踪迹。”

“西北无。”

……

“城外方圆百里,无。”

“应狗子,没有,一点气息都查不到。”木沐晴担忧而自责的话音传来,更让他心沉下去。连她的毒虫都感知不到,是谁,将阿初掳走。

“尊上,公子的发带!”桃桃在城中央最大型酒楼的一阴暗巷子拐角,捡到带着江霁初清冷甜香的发带。她刚传音,应羡鹤己突现于她身边。

一把拿过发带,“桃桃,叫他们回来此处集合,我以探因溯果诀查之。”阿初在靠近城门处失去踪迹,此时竟在城中央发现一丝踪迹。

闻言,桃桃面露迟疑,尊上要动用此等法诀,可这会让尊上……

“快!”应羡鹤压制怒气的低喝声,让她无法多想,连连将分散各处寻人的大家召集回来,并反手设下阵法,藏住气息波动,以免把不想见到的那派人引来。

应羡鹤飞身跃上巷子旁的酒楼,立于檐角上,高束的马尾随风乱舞,正如他焦躁的心,不得停息。

咬破指尖,溢出鲜红的血珠,将手里那条紧攥住的发带缠于指尖,瞬间,血染冰蓝。

“以血为契,探因定点,溯果知缘——显!”沉声念诀,魔气成雾,指尖的血光将发带燃为火焰,虚空飘起,沿着一条弯曲的轨迹,朝城外射去。

捂着发胀的胸,闷咳一声,“切,拿去,我再练就是。”对着暗黑的天,勾唇鄙夷道。

反手擦去嘴角的血渍,应羡鹤追着那疾速的火焰而去。

底下正等他的几人,只看见他身后的几道残影,这速度,等等他们啊!

随即,几道飞影,也向城外掠去。

桃桃的阵法因她离开散去,突增的浓郁魔气让巡逻和游玩中的修士以为魔修入侵,狂奔至此,严阵以待。想着终于能和魔修对上,为自己的修真大道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却没想到,只有魔气,不见来人。一时以为魔修察觉他们,早他们一步隐踪以窥视,心里惶惶不安,连忙回宗门请求援助。

青峰天宗的执法长老肖无涯一听弟子通报,神色严肃,难道魔道察觉到此处异常,前来窥探?

可他们做得如此缜密,怎会暴露?连离他们最近的另一仙宗也未曾察觉。

不可,需速速禀告掌门,不能被乱了他们的大计!

他面上保持镇定,冷声安抚弟子,叫来两名长老带领几队弟子,前往城内探查后便御剑飞往峰顶去。

而另一处,在江霁初消失的街上,找来帮手的那肾虚男子,扯着路人一个个问,方才伤他那两人于何处,但没一个知晓。

“青骄,区区筑基期而己,我定会好好替你教训他。”一矮胖男子拍着胸口,对脸上涂着修复露的炎青骄道,那双小小的三角眼,精光一闪。

这人虽无灵根,无法修炼,可他家是青峰城第一宗门的幼子,备受宠溺,他哥哥又是宗门长老亲传,青峰城英才之一,炎澜渟。现在帮他出气,后面和他哥就更能搭上话了,来日入内门有引荐就轻而易举了。

“人跑了!”炎青骄抚着脸侧的伤口,语气阴沉,竟然敢不识好歹,还伤他俊脸。

恼怒地一脚踹倒路边一捏泥人的摊子,那老者躲避不及被重重的木板压在底下,鼻血喷涌,却一声不敢喊出,脸色青白。见此,炎青骄才舒意转身,眼底的阴沉并未散去。

见其余人还敢瞧自己,火气上泛,“给我——”

周围惶恐惊惧的摊主脸色煞白,这土霸王又开始了!他一不开心,苦的是他们这些底层人,真是老天不开眼,没让这土霸王死在那场雷劈中!

就在大家以为要难逃此难时,炎青骄的狗腿仆从平摊的手里有两颗烂红的山楂,小声道:“少爷莫要气坏自己,我有一计能找到那人,还有,老爷他……”

闻言,炎青骄暴怒的情绪被一盆水破灭,是啊,他是偷溜出来的。前不久弄死一卖身救爷的小娘子,父亲为了平息贱民的怒气,装模作样把他打一顿关祠堂。

若不是自己偷溜出来,没带哥哥给他安排的那些散修护卫,他俩当场就会被自己拿下!哪里还用这一出。

听着仆从在自己耳边的低语,他满意点头,“你,跟我走,去另一处寻他们。”

哼,小美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本想卖个好的矮胖子,见没人以为卖好计划不得行,没想到峰回路转。看他们匆匆离开,正想跟上,瞥眼见那老者被人搀扶起来,身子发抖,脸上布血,好不可怜。

弱肉强食,权力压人,向上爬,才能脱离蝼蚁一行。

轻叹一声,丢给他一小袋子,“去找个医馆看看,以后见他来,就早早避开为宜。”说罢,挥手示意他们无需多谢,胖墩墩的身子便消失原地。

……

江霁初醒来,只觉额角发疼发胀,鼻尖也萦绕着血和烂泥混成的腥臊恶臭味,昏迷过去的记忆渐渐重现脑海中。

“小狐狸,你终于醒来了,再不醒,我都要考虑首接夺舍你以活命了。”任老舒了一口气,随即严肃道:“此为邪族布阵处,他们手段倒是越发诡异,竟能不引起我察觉,从地底下施法将你掳来此地。”

“邪族?”

环顾西周,只见树身怪异地扭曲,树枝间缠绕连接成为天然牢笼,将他困住。

枝叶繁茂,挨挨挤挤的叶片将月光全部挡住,一缕不能入。

靠着黑夜中也明视无碍的双眸,黝黑林内的情况尽收眼底,也让他内心暗惊。

以他为中心,八个方位各摆放浑身散发死气的面容惨白凡人,他们的脖颈处正缓速流血中。仔细看,他们脖颈伤口不是利器割开,而是靠蛮力撕裂开,血肉翻绽。

血以极缓慢地速度,源源不断地渗出,沿着地上的阵法符文刻印,流动。

他们还活着,但也接近死亡,胸腔几乎看不见起伏,露出来的手臂上,刻着他看不懂的符文。

符文泛着红光,是这符文让他们受此致命伤,仍留有一口气,并缓缓流干体内的血。

任老也透过应羡鹤看见此番景象,语气厌恶说道:“此阵法,名为通邪血阴阵。阵法启动,能将方圆千里的所有凡人都操控住,每千凡人的命数与一邪族牵扯,沦为其无知无觉,一味付出的血奴。

若斩杀对应的邪族,那与其有牵连的上千凡人,会瞬间化邪,成为邪灵。没有解法,很是棘手。”

江霁初眉头拧起,尝试起身,却以失败告终。鞋袜被褪去,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脚背肌肤下淡青的血管如细枝般蜿蜒,脆弱不可轻触。

在纤细得令人像把玩于手的光洁脚踝处,一沾着污血碎肉的铁色脚环禁锢着他,也抽取他体内的真元。

试图运转真元化冰霜刃破之,那调转的真元以极快的速度被铁环抽取。江霁初停止尝试,准备另寻方法。

“那这些凡人?”

“被挑中的可怜娃娃,这个阵法需以西名至阴,西名至阳的之血,启阵,并以阴阳圣体或元阴血作为阵眼。”

“他们在底下以不知名手段,探查到我体内的元阴血,就趁机掳我来成为他们的阵眼。”江霁初屏蔽嗅觉,忍住咳嗽道。

任老点头不语,这邪族几亿年来被所有仙魔诛杀压制是有原因的,邪得令人发指。

用神识感知周遭,没有邪气存在,可方才被掳走时,也没感觉到任何邪气。江霁初对任老问道:“他们可在此处?”

“走了好一会,左下角的那小女娃血不足,他们又去掳人了。”任老示意江霁初看向那处。

八人中最瘦弱的小女娃,脸白如纸,呼吸起伏几乎看不见,若不早点救下,撑不过半炷香。

同样,等他们回来,他势单力薄又实力不够强大,也会彻底沦为鱼肉。

“我真元被铁环吸收,调转则加速。若要破此铁环,我需试那招。”江霁初眼底澄净如水,不见慌色,“需劳烦任老相助。”

“那招,你不一定使出,还可能会反噬神识。当真要一试?”任老觉得有些冒险。

“试。”江霁初知晓任老未尽之意,可自救者,天不敢弃。

自救,永远是存活下去的第一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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