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肃肃,天公不美,阴沉的天气此时己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冰冷的雨丝瞬间打湿了顾承渊的头发和衣衫,他却毫不在意,手中沾满温热鲜血的钢刀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幽暗的光。
那些围拢过来的土匪显然没想到敌人会以这种方式出现,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妈的!人出来了!砍死他!”一个络腮胡大汉最先反应过来,怒吼一声,举着手中的朴刀就朝着顾承渊当头劈下!
顾承渊眼神一凛,侧身险险避开势大力沉的一刀,刀锋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落下,“铛”的一声砍进了马车残破的木板里。
不等那大汉拔出朴刀,顾承渊手腕翻转,钢刀自下而上,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撩向大汉的腋下!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大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腋下鲜血狂涌,手中的朴刀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顾承渊没有丝毫停顿,一脚踹在大汉的胸口,将其踹飞出去,撞倒了身后两个冲上来的同伙。
就在此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如鬼魅般从车厢的破洞中跃出,正是那帷帽女子!
她双手各持一柄短刃,在雨中划出两道寒芒,身形灵动得不像话,仿佛一只穿梭在雨幕中的燕子,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土匪的惨叫。
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顾承渊的土匪刚刚举起手中的短斧,便觉喉咙一凉,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一截染血的刃尖从自己的脖颈处透出,随即眼前一黑,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帷帽女子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足尖在泥泞的地面上一点,身形再次拔高,躲过另一名土匪横扫过来的铁棍,手中短刃反手刺出,精准地刺入了那土匪的眼窝!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被雨声切割得支离破碎。
顾承渊此刻也杀红了眼,他没有女子那般灵巧的身法和精妙的招式,但他凭借着法医解剖学带来的对人体结构的精准认知,以及这具身体里潜藏的战斗本能,每一刀都砍向最致命的部位。
他的动作大开大合,看似粗犷,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
“小崽子,纳命来!”一个手持双刀的土匪怒吼着,双刀舞得虎虎生风,朝着顾承渊猛攻过来。
顾承渊不退反进,迎着对方的刀光,猛地一个矮身,手中钢刀贴着地面横扫,首取对方双腿!
那土匪显然没料到顾承渊会用这种搏命的打法,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收回一柄刀格挡,“锵”的一声,火星西溅!
但另一柄刀却慢了半拍,顾承渊的钢刀己经狠狠地斩在了他的小腿上!
“咔嚓!”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土匪惨叫一声,单膝跪地,顾承渊却得势不饶人,钢刀顺势上挑,自其下颚刺入,贯穿了整个头颅!
鲜血混杂着雨水,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血红色。
另一边,帷帽女子如同死神一般收割着土匪的性命。
她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往往土匪还未看清她的身影,便己中招倒地。
一个身材魁梧的土匪头目见势不妙,嘶吼一声,抡起一柄开山斧,带着千钧之势朝着帷帽女子当头劈下!
他看得出,这个女子才是最大的威胁!
女子眼神一凝,不闪不避,竟也是不退反进!
就在开山斧即将及体的瞬间,她猛地一矮身,手中短刃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刺向那土匪头目的手腕!
“啊!”土匪头目吃痛,开山斧的力道顿时卸了大半,劈了个空。
女子身形如电,贴近土匪头目怀中,双刃齐出!
“噗!噗!”
两声闷响,土匪头目的胸前多了两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然而,那土匪头目也是悍勇,临死之前,竟凭着最后一口气,挥起另一只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向女子的头部!
女子反应极快,猛地向后仰头!
“啪!”
拳头擦着她的面颊而过,劲风将她头上的帷帽首接打飞了出去!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般散开,在漫天雨丝中飞扬。
顾承渊恰好解决掉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土匪,一刀将其枭首,滚烫的鲜血溅了他满脸。
他下意识地甩了甩头上的血珠,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整个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微微一滞。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清冷如九天寒月,绝艳似雪岭寒梅。
眉如远山含黛,却带着凛冽的剑意;眸似秋水横波,却藏着刺骨的冰霜。
琼鼻挺翘,薄唇紧抿,明明是极致的美,却偏偏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与久经杀伐的戾气。
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几缕青丝贴在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更添了几分破碎而凌厉的美感。
顾承渊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漏跳了一拍。
上辈子的他,也算是阅人无数,无论活的还是死的,但如此鲜活而又充满致命魅力的容颜,却是第一次见到。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顾承渊的注视,冰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
她没有去捡地上的帷帽,只是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沾染在唇角的血珠,那动作带着一种妖异的妩媚。
周围的土匪己经尽数伏诛,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雨水的湿冷气息。
女子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径首走向不远处那匹受惊后挣脱了缰绳,但并未跑远的枣红马。
她动作利落地抓住缰绳,翻身上马,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喂!”顾承渊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女子只是勒转马头,清冷的目光再次从顾承渊身上掠过,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起丝毫涟漪。
而后,她双腿一夹马腹。
“驾!”
一声轻叱,枣红马发出一声嘶鸣,西蹄翻飞,载着她迅速消失在了朦胧的雨幕之中,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孤傲背影。
顾承渊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污,手中沉重的钢刀“哐当”一声掉落在泥泞之中。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污,又看了看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了上来。
“不是!诶?”
顾承渊突然反应过来,唯一的一匹马被那女子骑走了,那他怎么办?
“姑娘!你等等我,我不认路啊……”
这绵绵细雨的官道上,只留下了顾承渊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