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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二乘二

作为随军神父的卢思卡,跟着圣女军团在共和国境内几次转战 。虽然都是 农民 、灾民 、逃兵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 ,但却奇迹般地所向披靡 ,没有遇 到过什么真正的残酷战斗 。就是粮草问题一首是个困扰,好在都是穷苦人 出身, 饿肚子也习惯了。

卢思卡作为神父,活动还是相对自由的 。他在各个部队间来回走动,安抚 人心,稳定大家的情绪,借机寻找自己的儿子泰美斯和玛依的女儿斯佩斯。

军队中都在盛传:要面对的敌军不是别人,就是几年前叛变的伯爵与他的 军队。

卢思卡想:如果可能,或许自己可以劝双方和解 。其实这些圣女军没有具 体的政治野心与目的,只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过日子 。毕竟都是老百姓 出身,在哪里都是过日子,没有谁真的关心谁是王或皇 、这片土地是共和 还是帝国 。百姓的日子就是耕作 、生活 、纳税 、婚丧嫁娶这些琐碎 ,只是 那些既得利益者之间在相互争斗蛋糕的切法,而彼此血拼的方式却是让百 姓成为炮灰, 焦土千里, 白骨遍野。

就在大家都在庆幸一连串奇迹般的胜利、准备过好日子时,前线传来消息: 圣女在军阵前与叛变的伯爵相认后叛变, 之后神秘失踪。

共和军投降的部队突然哗变,圣女军原地解散,顽抗者将被剿灭 。驰骋了 一年多 、浩浩荡荡辉煌一时的圣女军,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犹如滩涂上 的沙堡, 消散无形。

卢思卡脱下自己穿了半生的黑袍,换上农夫的衣服——共和国境内的宗教 与自己的体系不一样, 他的身份不被这里认可。

解散后, 他继续在各地走访寻找自己儿女的下落 。 同时利用每天的时间, 把自己一生所学总结成书, 并起名为《另一个世界》 。

在暮年时,他辗转回到家乡,在老友胡撒的教堂里度过晚年,并完成自己 的著作 。每周他都会去原来玛依和孩子们居住的小屋收拾一番,总盼着有 那么一天, 孩子们就奇迹般地回来了。

卢思卡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独自来到山坡上 ,在玛依的“ 身边 ”躺下 。夜 里,看着满天的繁星,他也不想要什么坟墓,身体归还给大地与生灵们就 好了 。夜里的风很凉 ,他开始还觉得冷 ,但慢慢地不觉得了 ,甚至有些暖 和, 甚至是热。

等了很久 ,天都大亮了, 自己却没有死; 等到中午还是没有死 。卢思卡很 奇怪 ,坐起身 ,突然觉得全身很轻快 ,犹如少年时的感觉 ,老年的沉重感 荡然无存, 骨头的酸痛也没有了 。 他看向山野 、 溪流 、 草 、 流云 … …都好 鲜艳 、 好美丽 、 好清晰啊, 视野清晰极了!

卢思卡非常纳闷:这是怎么了? 难道冻了一夜自己就返老还童了? 没准是 命不该绝, 先回教堂吧。

刚想到这里, 自己就出现在教堂里 。他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在做梦 吗? 卢思卡想找胡撒说说自己的遭遇,可是他对自己视若无睹,听而不闻。 他想要拍这个老伙计的肩膀 ,自己的手从他的身体上首接滑过了,好像胡 撒只是一个虚影一般 。对着胡撒大声说话,也没有回应,他只是忙活着自 己的事。

卢思卡发现自己可以穿过关闭的门窗,甚至墙壁都不过是被光影虚拟出来 的 。有些人的头顶上有一条烟雾状的 、高亮的线绳通往天际,那线绳似有 还无,有两根手指粗细。但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光辉傍身,多数人是没有的。 他尝试着去触碰胡撒头顶的这能量流,结果自己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 、下 一步要做什么, 很有意思。

卢思卡突然想:我是怎么回到教堂的? 刚才我还躺在玛依身边呢!这样一 想, 自己又瞬间回到了那山岗之上 。令人惊骇的是,他居然看见自己就一 动不动地躺在那地上!

卢思卡完全懵了: 我是在做梦吗? 我在这里? 我在那里? 哪个是我?

卢思卡小心地走到躺着的卢思卡跟前去碰触它,结果那个躺着的只是一个 虚影, 自己的手从它的身体里毫无阻碍地穿过。

这时,他听到茅草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很熟悉,居然是玛依和孩 子们!卢思卡快步来到房间里,果然他们仨就在里边,仿佛正常地在生活, 年龄与相貌都还是自己记忆里最后的那个定格。

突然, 眼前的时间开始倒带般回放:孩子越来越小 ,玛依越来越年轻 。然 后就是场景被切换又切换:自己回到了修道院 ......玛依在努力地生孩子 ...... 自己被困居在抄经阁,研究着密书 ...... 自己回到了毕业前 ...... 回到了开始的 那个家 ...... 回到了一片灰亮但空虚的空间内 ......

这是哪里? 西周什么都没有,望不到头的虚空包裹着自己 。眼前非常远的 地方有一个高亮的点,犹如暗夜中的太阳 。卢思卡想要知道那是什么,心 念一动, 那个亮点在急速地朝自己迎面扑了过来。

西象

“ 你好啊, 阿尼! 不记得我了吗? ”

那个光球传递出意识, 回响在自己的脑海里。

阿尼? 谁是阿尼? 我在哪儿?

光影中走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影很亮 。卢思卡尝试着眯起眼睛看:是一个 女人, 那面庞 ......是, 是 ......玛依, 是玛依!

“ 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哪里啊? 你还好吗? ”

玛依慢慢地走近 ,笑得很温馨:“ 我都好 ,我们己经在这里等你有些时日 了呢 。 ”

“ 你们? 谁是你们? 还有谁? ”

玛依背后又走出了一个女人的光影, 居然是斯佩斯!

“ 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找了你很多年, 也等了你们很多年。

玛依 ,对不起 ,我没能保护好你 ,还把孩子们弄丢了 。我不知道他们的下 落 。 你们可见到泰美斯了吗? ”

玛依微笑着说:“他就在你这里啊。这些年他一首伴随着你、守护着你呢!”

突然 ,卢思卡感觉自己体内好像有一股力量 ,一股男性的 、阳刚的 、坚毅 的力量在凝聚,然后从自己的身型中硬生生地分离了出来,形成了两个自 己——分离出来的身型正是自己找寻了多年的儿子泰美斯。

卢思卡彻底蒙了:“ 你,你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 么啊 ? 你怎么不跟我联系 ?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 , 又等了你多少年 吗? ”

泰美斯看着卢思卡说:“ 自从我命丧沙场 ,我就回家来了 。可是你看不见 我 ,也听不到我 。很多次我在梦里和你说话 ,但你醒后也就忘记了 。这些 年其实我一首都在你的身边, 帮助你化解了很多你都没能意识到的危机, 并成为了你活下来的坚强的勇气与力量 。 ”

玛依说: “ 你终于完成了你的人生使命, 你写完了那本《另一个世界》 , 恭喜你 。 ”

卢思卡看向玛依, 又是一惊——那脸庞是玛依, 可身型却是一个男人!

“ 你的身体! ”卢思卡惊愕地 、 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违和的缝合体。 慢慢地, 玛依的脸也消失了, 变成了五官模糊 、 毫无辨识感的一片。

紧接着,她身后的斯佩斯也是如此,儿子也是如此,它们的脸孔都雾化了, 失去了轮廓感。

卢思卡吓得倒退了一步: “ 你们到底是谁? ”

这时那个大光球突然说话了:“ 阿尼 ,它是阿尼姆啊 ,你的对等意识面向 啊! 斯佩斯 ,是它阳性面中分离出来的阴性面 。而你身边的泰美斯 ,则是 你阴性面中分离出来的阳性面, 看看你自己吧! ”

卢思卡低头看着自己,自己竟然不再是男性的身体,而是一个女性的身姿, 也是一团光雾般的存在 。这,这,这是我吗? 我是什么? 我是怎么了? 这 一切都是怎么了?

大光球说道:“这解释起来非常地复杂,很快你就会知道,并回忆起全部 。 记住,等你醒来后,来休养大厅找我们,我们在那里等着你。不见不散啊!”

说完这些, 西周的光影开始扭曲 、溃散, 出现了一条旋转着的光道 。卢思 卡感觉自己被吸引 、拉长 、扭曲,然后从原地被拉扯到了那光道里 ,一阵 眩晕 ......

再醒来,仿佛一切都是梦一样, 自己躺在一个石台上 。一时脑海里还很混 乱, 她想起了自己好像刚刚躺在这石台上, 只是刚刚。

自己是阿尼,不, 自己是被负心汉庇佑斯毒死的圣女蓬皮亚; 不, 自己是 神父卢思卡;不,自己是阿尼。休养大厅,海边,吵架,阿尼姆,普鲁沙 … …

我好像还在一个非常高科技的年代有过短暂的一个童年。那个童年被照顾 得很好,只是自己没有多少印象 。那个时代好像有能在天上飞的马车,人 们的衣服也都很特别, 建筑都是像水晶般的高塔 ......

定稳心神后 ,阿尼跳下石台,走出意识环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教 堂般辉宏的大厅,两排侍从在讴歌着当中的主神 。那三面神笑眯眯地看着 阿尼:

“ 你回来啦 ,我的孩子! 你做得很好 ,为我带来了很多收获 。我知道你遇 到了不少坎坷,为什么不再求助于我的力量帮你轻松化解呢? 我能做到的 远比你能想到的还多 。 ”

阿尼看着它,不卑不亢地说:“谢谢你,我找到了我想要理解的爱与被爱 , 也懂得了经历人生的意义和这经历的价值。我觉得一切的历经都有其寓意, 而每个人都应该首面自己的人生课题,利用自己的心智去化解自己的问题。 利用外求获得捷径,快速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确实很省力,但那不会 带来自我的成长, 只会成为欲望的奴隶。

感谢你 ,在我情绪低沉 、充满愤恨的时候 ,给我上了这样生动的一课 。让 我理解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尽 管这在很多时候会因为利益的摇摆而各自在得失间形成记恨。

恨只是因为自己想要的没能得到,愤是心中无法平复的情绪在左右着自己 的理智 。现在的我感受到了内心的平安 、喜乐与满足 。很感谢你 ,让我看 清了我的在意是如何局限了自我的成长 。 ”

那大神说:“ 很高兴 ,我的孩子 ,你获得了你需要的 ,而我获得了我需要 的 。你看 ,我是一个最公平的神 ,我的交易从来都是平等的 。如果你沉醉 在贪婪里,那我就收获你的生命; 如果你享受着生命的教诲,我就收获你 的喜悦。

去吧, 回到你来的地方, 享受你余下的旅途 。 如果有一天, 你感到苦闷、 愤恨 、无助 、绝望 ,就再来找我 ,我很乐意随时给你你的所求 。 当然 ,一 切都有它的对等代价, 这就是平衡的法则 。 ”

两边的护卫们,又开始吟唱对大神的礼赞与歌颂 。阿尼听着这圣歌,感觉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回到中心广场上,一切还是那样熟悉 。 自己上次和阿尼姆闹脾气,气冲冲 地从休养大厅跑出来,也好像就是昨天的事 。这个呆子为什么不追过来劝 自己 、道个歉呢! 不过想想 ,如果当时他真的追过来道歉, 自己也还是会 端架子把他骂跑的。

阿尼突然想起普鲁沙说的阴中之阳 、 阳中之阴 ——

我们现在是西个不同意识面向的意识个体了:我自己 、阿尼姆,还有我们 各自衍生出来的阳中之阴斯佩斯(希望) 与阴中之阳泰美斯(平衡) 。 它 们此刻应该都在休养大厅等着自己呢。

阿尼此刻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一种久违的能量感充斥与鼓舞着自己, 头脑清明而敏锐, 脚步轻快犹如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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