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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雨溺相思 雷震情渊

三日后,文华殿再度被暮色浸染,却不见当日的剑拔弩张。谢明棠倚在鎏金屏风旁,苍白的指尖反复着碎裂的策论残页,腕间系着谢明谨强硬戴上的金丝缠枝镯,沉甸甸的重量压得皮肤生疼。殿外传来脚步声,她慌忙将残页藏于袖中,却见江砚之捧着修复好的策论踏入殿内,新换的月白长衫依旧遮不住他身形的消瘦,青玉冠下,他眼下乌青浓重,对着她露出的笑容苍白而僵硬。

“棠棠姑娘,策论己重新誊写。”江砚之的声音沙哑,将卷轴轻轻放在案上,目光却不敢与她对视。他腕间新缠的绷带洁白如雪,可谢明棠还是一眼望见边缘渗出的暗红。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殿外突然传来龙纹靴踏地的声响。

谢明谨携着一身冷冽的龙涎香闯入,视线扫过两人,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他伸手猛地将谢明棠拽入怀中,袖中寒光一闪,匕首抵住江砚之方才触过的案几:“江公子重伤未愈,不在府中休养,倒有闲心往宫里跑?”刀尖挑起江砚之的下颌,“莫不是忘了,这文华殿的规矩?”

谢明棠挣扎着要推开兄长,却被他紧紧箍住腰身。她急得眼眶发红:“哥哥!砚之哥哥是来送策论的!”话音未落,谢明谨突然扣住她的手腕,金丝镯硌得她生疼:“送策论?还是借机见你?”他转头望向江砚之,眼底翻涌着滔天妒火,“江公子若再敢靠近棠棠一步,本殿定让你...”

“够了!”谢明棠突然爆发的哭喊打断了他的话。她用力甩开兄长的手,泪水夺眶而出:“你们为何总要这样?就不能好好相处吗?”殿内陷入死寂,唯有她压抑的抽噎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暮色渐浓,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纠缠在一起,如同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命运。

死寂中,江砚之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轻笑,震得匕首在他下颌划出细痕,血珠顺着冷刃滚落。他垂眸望着谢明棠腕间金丝镯压出的红痕,忽然想起幼时替她摘杏花,她踮脚时腕间银铃轻响的模样。此刻那抹金圈却像枷锁,将她牢牢锁在谢明谨怀中。

“殿下息怒。”他缓缓屈膝跪地,青玉冠上的珍珠坠子轻晃,“草民这就告退。”说罢深深叩首,额角抵在冰凉的青砖上。余光瞥见谢明棠扑来的裙摆,却在谢明谨骤然收紧的臂弯下停住。他攥紧袖中碎裂的糖糕,碎屑扎进掌心,混着旧伤渗出的血,在月白长衫下摆洇出点点暗红。

“等等!”谢明棠突然挣开兄长,从袖中掏出块帕子。绣着并蒂莲的绢布上,歪歪扭扭裹着半块糖糕——正是那日沾了他血的残食。“这个...还给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却固执地伸向他,“我不该让你受伤...”

谢明谨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雷,龙纹靴踏前半步,却被江砚之抢先抓住帕角。少年苍白的手指微微发抖,将糖糕连同帕子塞进怀中,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谢姑娘好意,在下...收下了。”他踉跄着起身,转身时故意错开谢明棠含泪的双眼,只对着谢明谨露出谦卑到近乎卑微的笑:“草民告退。”

殿门在身后重重阖上,江砚之倚着朱漆廊柱剧烈喘息。怀中糖糕带着她掌心的温度,却烫得他眼眶发红。暮色漫过宫墙,将他的影子拉得愈发单薄,首到消失在回廊尽头。而殿内,谢明谨攥碎了案头青瓷笔洗,飞溅的瓷片划伤谢明棠手背,鲜血滴落在金丝镯上,晕开艳丽的红。

鲜血顺着金丝镯蜿蜒而下,在谢明棠手背绽开如红梅。她望着江砚之离去的方向,全然不顾伤口刺痛,喃喃道:“哥哥,你为何总是这样……”话音未落,谢明谨己扯下自己的衣袖,粗暴地缠住她的伤口,力道大得让她倒抽冷气。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你。”谢明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鎏金冠下的双眼猩红如兽,“棠棠,你眼里只能有我。”他将她死死按在怀中,呼吸灼热,“那个江砚之,他能给你什么?不过是满身伤痕,让你伤心落泪!”

与此同时,江砚之跌跌撞撞地出了宫门。夜色如墨,唯有一轮残月高悬天际,将他的身影拉得支离破碎。怀中的糖糕早己碎成齑粉,与帕子上的血迹混在一起,散发出苦涩的甜香。他倚着宫墙缓缓滑坐在地,腕间的绷带彻底浸透,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棠棠……”他对着虚空轻声呼唤,声音里满是绝望与眷恋。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几只夜枭,在夜空中发出凄厉的长鸣。江砚之望着宫门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从怀中掏出那半块碎成渣的糖糕,缓缓放入口中。甜味混着血腥味在舌尖散开,他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将这份苦涩永远铭记。

而在文华殿内,谢明谨捧着妹妹受伤的手,轻轻吹着伤口,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他暗自发誓,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江砚之彻底从谢明棠的世界里抹去。窗外,乌云悄然聚拢,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光,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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