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西刻,椒房殿的铜漏发出清脆的滴答声,谢明棠蜷缩在床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揪着锦被边缘。锦被上绣着的并蒂莲被她揉得变了形,就像她此刻纷乱的思绪。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一片海棠花瓣被风吹落,轻轻飘进屋内。
碧桃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来,轻声说道:“公主,您多少吃一点吧,从昨夜到现在都没进食了。”谢明棠缓缓坐起身,接过碗,却只是盯着碗中漂浮的莲子发怔。莲子羹的热气氤氲在她眼前,模糊了视线,仿佛也模糊了她对未来的认知。
东宫书房内,谢明谨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案上。龙纹砚台被震得跳了一下,墨汁溅出,在奏折上晕开一片乌黑。他站起身,背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蟒纹袍带随着他的动作扫过地面。案头摆放着西域传来的最新战报,可他的心思全然不在上面。“江砚之...江砚之...”他咬牙切齿地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
此时,长安街头己热闹起来。茶楼里坐满了人,小二穿梭其中,吆喝声此起彼伏。“客官,您尝尝我们新到的蒙顶甘露,那叫一个香!”“快说快说,公主和两位公子的事儿还有啥新鲜的?”角落里几个食客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着皇家秘闻。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说道:“各位看官,要说这公主殿下啊,生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太子殿下对她那是从小护到大,偏偏又杀出个江公子,这三人的纠葛啊,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众人听得入神,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卯时五刻,椒房殿的门突然被推开,谢明谨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蟒纹袍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龙纹玉佩在胸前晃动。谢明棠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明瑾哥哥,你怎么来了?”她轻声问道。
谢明谨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只是抓住她的手腕,说道:“明棠,别再想他了,留在我身边不好吗?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恳求。
谢明棠试图挣脱他的手,说道:“明瑾哥哥,感情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强迫我......”“我没有强迫你!”谢明谨突然大声说道,“我只是在保护你,江砚之此去西域,生死未卜,你跟着他只会受苦!”
两人正僵持间,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在殿外禀报道:“太子殿下,西域传来急报,江将军的军队遭遇埋伏!”谢明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谢明棠更是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快,把战报拿来!”谢明谨急切地说道。
战报呈上来,谢明谨快速浏览着,眉头越皱越紧。谢明棠也凑上前,看到上面写着“江砚之中伏,生死不明”几个字,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碧桃连忙扶住她,焦急地喊道:“公主!”
谢明棠缓过神来,眼中满是泪水,她看着谢明谨,声音颤抖地说:“明瑾哥哥,让我去西域,我要去找江郎......”“不行!”谢明谨断然拒绝,“西域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可是他现在生死未卜,我不能不管!”谢明棠哭喊着,泪水不断滑落。
谢明谨看着她如此痛苦,心中一阵绞痛,但他还是狠下心说道:“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好好待在宫里,哪儿也不许去!”说完,他转身离开,重重地摔上了殿门。
谢明棠瘫坐在地上,泪水浸湿了裙摆。碧桃跪在她身边,轻声安慰着,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江砚之的身影,想起他拉胡琴时温柔的模样,想起他在雪地里为她披上披风的温暖,如今他却生死未卜,她怎能不心急如焚。
辰时初刻,长安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一支小队策马而出。为首的正是乔装打扮的谢明棠,她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眼神中却透着坚定。碧桃跟在她身边,心中满是担忧:“公主,咱们这样偷偷跑出去,太子殿下知道了可怎么办?”谢明棠握紧缰绳,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去找到江郎。”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谢明谨坐在案前,手中紧紧握着那封战报。他的眼神空洞,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谢明棠哭喊着要去找江砚之的声音。“来人!”他突然喊道,“去把椒房殿的守卫给我叫来!”
守卫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跪在地上。谢明谨怒声问道:“公主呢?”守卫颤抖着说:“回...回太子殿下,公主不见了......”谢明谨猛地站起身,掀翻了案上的东西,怒吼道:“饭桶!连个人都看不住!给我把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辰时一刻,长安街头,谢明棠和碧桃快马加鞭,朝着西域的方向奔去。街道两旁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两个行色匆匆的女子。卖糖画的老汉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摇摇头说道:“这是有啥急事哟,跑这么急。”
而在皇宫内,一场大规模的搜寻正在展开。侍卫们分成若干小队,在皇宫的各个角落寻找谢明棠的踪迹。谢明谨骑在马上,亲自带队在京城内搜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明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在心中暗暗说道。
辰时二刻,西域的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江砚之浑身是血,手中的长枪己经卷了刃,他奋力挥舞着,保护着身边的士兵。“将军,我们快顶不住了!”副将喊道。江砚之望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兄弟们,跟我冲!”
他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青甲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土,胡琴早己不知去向,只有那半截五彩绳还紧紧系在腰间,那是他和谢明棠之间的羁绊,也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他心中想着谢明棠的笑容,想着她温柔的眼神,手中的长枪挥舞得更加迅猛。
辰时三刻,谢明棠和碧桃己经出了长安城,踏上了前往西域的官道。太阳高悬在空中,晒得人皮肤发烫。碧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公主,咱们休息一下吧, horses(马)也累了。”谢明棠却摇摇头:“不行,江郎还等着我,我们不能停。”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和执着,仿佛只要一首往前,就能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前方等着她,也不知道谢明谨正发了疯似的寻找她,更不知道江砚之在战场上正浴血奋战,生死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