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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寒笳催征 竹折北雪

边关急报如雪片般飞抵乾元殿。谢明棠攥着江砚之的袖口,望着奏报上"凉州失陷,守将殉国"的朱砂字,只觉指尖发冷。殿外北风呼啸,卷着初雪扑在雕花窗上,像极了三年前那场烧毁半座宫城的大火。

"西北大营不能没有主将。"皇帝叩响御案,鎏金镇纸下压着的,是江砚之的请战书,"砚之,你可愿领兵西征?"少年垂眸行礼,青衫下摆扫过阶前的蟠龙纹,腰间双鱼玉佩与谢明棠的相撞,发出清响:"臣当誓死报国。"

谢明棠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的决绝。那是昨夜他在椒房殿外舞剑时的眼神,剑穗上的红绳被风吹得笔首,像根刺进她心口的针。"父皇,"她攥紧裙角的竹纹刺绣,"儿臣愿随江公子一同前往......""胡闹!"皇帝拍案而起,龙袍扫过案头的《武德训》,"女子岂可涉险?"

江砚之忽然转身,指尖轻轻擦过她发间的白玉兰簪:"公主且等我。"他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与她的双鱼佩拼合,"待得春风破雪时,便是我归来之日。"谢明棠望着合璧的玉佩,忽然想起抓周那日,他袖口的竹纹与她襁褓上的并蒂莲,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出征那日,朱雀大街挤满了百姓。谢明棠站在城楼上,望着江砚之的青衫在风雪中扬起,像片不肯弯折的竹。他的马鞍上挂着她连夜赶制的护心镜,镜面刻着竹节纹路,边缘嵌着她的一缕发丝。"此去经年,"她低语,指尖抚过护心镜上的"平安"二字,"望君珍重。"

东宫的谢明谨站在她身侧,蟒纹袍上绣着的瑞兽瞪着狰狞的眼。他望着江砚之远去的背影,忽然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西北苦寒,莫要冻伤了。"谢明棠望着他指尖的红痕——那是昨夜他在演武场挥剑时划破的,与她护心镜上的血丝般纹路竟有些相似。

月璃公主的鎏金马车停在街角,她掀起窗帘,望着城楼上的人影,指尖捏碎了颗西域蜜饯。"谢明棠,"她对着风中的雪粒轻笑,"你以为留住了婚约,就能留住人?西北的雪,可是会吃人呢。"蜜饯的汁液滴在裙摆的猎鹰纹上,像滩凝固的血。

三日后,椒房殿收到江砚之的飞鸽传书,信上只有两句诗:"愿为折腰枝,敢向霜雪横。"谢明棠望着字迹,忽然想起他教她写的第一首诗,也是这般风骨。巧儿捧着件狐裘进来,裘角绣着的竹节纹是皇后亲自缝的:"公主,西北传来消息,说江公子的军队己过玉门关。"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里,谢明谨盯着密报上的"江砚之中伏"西字,指节将纸张戳出个洞。月璃站在他身后,鎏金指甲划过他后颈:"殿下可要救他?毕竟......" "闭嘴!"他猛地转身,却在看见她下颌的齿痕时,忽然泄了气。那齿痕的位置,与谢明棠护心镜上的裂痕分毫不差。

正月廿九,雪越下越大。谢明棠跪在太庙前,额头触到积雪下的青砖,冰凉刺骨。她望着太庙屋檐的冰棱,想起江砚之说的"竹可破风",忽然解下腰间的玉双鱼佩,放在香炉前:"列祖列宗在上,若要罚,便罚我吧,莫要为难他......"

"傻孩子,快起来。"皇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翟衣上的珍珠流苏落满雪花,"砚之是将才,自有上天庇佑。"她扶起女儿,指尖抚过她冻红的面颊,"你瞧,这雪花落在你发间,像不像他送你的东珠?"

谢明棠望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抓周那日,江砚之抱着她躲过一场雪粒子。那时他十一岁,她一岁,他说"妹妹的头发,比雪还软"。此刻的雪落在她发间,却像极了他战袍上的霜,冷得让人心颤。

西北战场上,江砚之的剑尖挑落最后一名敌将的首级。他望着漫天黄沙,忽然想起谢明棠的笑靥,伸手摸向护心镜,却触到一片——不知何时,镜面上竟凝了层薄冰,像她眼底的泪。"等我,"他对着东南方低语,青剑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待我扫平贼寇,便娶你。"

这一夜,深宫里的雪终究是停了。谢明棠望着窗外的初霁,忽然发现梅枝上有抹新绿,像极了江砚之袖口的竹纹。她攥紧他留下的半块玉佩,忽然明白,有些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而有些感情,即便隔着万水千山,也会在春日里,重新抽出新芽。

谢明谨站在东宫墙上,望着西北方向的星空,忽然解下腰间的短剑,用红绳系上块竹牌,牌上刻着"平安"二字。他轻轻一掷,竹牌乘着夜风飞向远方,像极了当年他替谢明棠放飞的风筝。"江砚之,"他低语,"若你敢负她,孤便亲自去西北,取你项上人头。"

月璃望着手中的密报,上面写着"江砚之连胜三场",忽然将纸页投入火炉。火苗舔舐着字迹,她望着跳动的火光,忽然轻笑:"谢明棠,你以为他是你的竹,却不知,他只是本宫手里的箭。"炉中飘出的纸灰落在她腕间的齿痕上,像撒了把盐。

这场雪,终究是掩盖了许多秘密。但谢明棠知道,在西北的某个角落,她的竹,正在风雪中倔强生长。而她所能做的,便是守好这深宫的春光,等他归来时,共赴那场春日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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