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西刻，东宫的更漏声被风雪揉碎。谢明谨卸去蟒纹外袍，只着白色中衣，腰间缠着谢明棠送的竹纹腰带。他站在宫墙上，望着椒房殿的方向，雪粒子打在脸上，却不及心底的火灼热。月璃方才的话还在耳边："公主与江公子今夜在梅林私会，互赠玉佩呢。"
"私会......玉佩......"他咬碎这几个字，指尖攥紧墙砖，指节因用力泛白。昨夜她在他寝殿落下的东珠簪此刻刺着掌心，像她留在他心底的刺。雪越下越大，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的雪夜，他背着发高热的她跑了三条街找太医，她滚烫的脸贴着他的颈窝，说"哥哥是天下最好的"。
翻墙的动作惊落檐角冰棱，他在椒房殿后的竹林里站定，望着她寝殿的烛火。窗纸上映出她的剪影，正对着镜中摘簪，乌发如瀑倾泻而下。他忽然想起白天替她别簪时，指尖触到的柔滑发丝，喉结不由得滚动。
"明棠......"他低语，声音混着风雪，像把生锈的刀。寝殿的窗"吱呀"开了条缝，她的脸露出来，发间还沾着睡前未摘的红梅。"谁？"她的声音带着警觉，却在看见他时，骤然软了下来，"哥哥？"
谢明谨翻身跃进院子，玄色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响。他望着她裹着寝衣的单薄身影，忽然想起月璃形容的"与江砚之相拥"的场景，妒火猛地窜上心头。"为什么要骗我？"他逼近她，雪粒子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盐，"你明明......"
"我没有骗你。"谢明棠后退半步，腰间撞到窗台，"今日贺寿，我满心都是你......"这话像颗火星，点燃了他最后的理智。他猛地将她按在墙上，雪粒子顺着衣领钻进她脖颈，却被他的体温烘成水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哑得可怕，鼻尖几乎触到她的，"说你心里有我。"
她望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想起白天他替她挡酒时的温柔，想起昨夜他抱着她躲过梅枝的刹那，忽然伸手攥紧他的中衣。"我心里......"话未说完，己被他的吻堵住。这吻带着雪的冷冽与火的灼热，牙齿撞在她唇上，首到尝到铁锈味，才稍稍放缓。
椒房殿的烛火在风雪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谢明谨的手穿过她的发丝，触到她后颈的胎记，忽然想起皇后说的"竹节胎记，皇后嫡出"。这个认知让他更加疯狂，指尖攥紧她的腰，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谢明棠发出模糊的呜咽，挣扎的手渐渐无力，反而抓住他的背，指甲掐进他的肌肤。
"明谨......"她在喘息间唤他的小字，这是儿时的专属称呼，让他浑身一颤。他低头望着她泛红的眼尾，泪痣被泪水洇得发亮，忽然想起五岁那年她摔破膝盖，也是这样望着他，喊着"明谨哥哥救我"。愧疚与欲望在心底撕咬，他猛地扯开她的衣领，露出肩头的竹节胎记，低头吻了上去。
谢明棠的指尖陷入他的发间，触到他后颈的碎发，忽然想起江砚之的青衫味道。这个念头让她猛地清醒，用力推开他："不可以......我们是兄妹......"谢明谨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可我不想只做哥哥。"这话像惊雷炸响，窗外的梅枝忽然折断，惊起宿鸟。
两人的喘息声混着风雪，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谢明谨望着她红肿的唇畔，忽然伸手替她整理衣领，指尖划过她锁骨的弧度："明日起，孤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孤的。"这话让她浑身发冷，想起月璃的警告，想起江砚之的婚约。"你疯了......"她低语，却在他再次吻上来时，闭上了眼。
这一次的吻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他的舌扫过她的齿间，像是要掠夺所有的呼吸。谢明棠的手无意识地扯掉他的束发带，墨发散落，遮住两人交缠的脸。她尝到他嘴角的血，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却在这血腥味中，生出一种近乎绝望的。
远处传来五更的梆子声，谢明谨猛地推开她，转身就走。谢明棠跌坐在雪地上，望着他翻墙的背影，忽然发现他腰间的竹纹腰带掉在脚边。她拾起腰带，指尖触到上面的针脚——那是她熬夜绣的，此刻却沾满了雪水与的气息。
椒房殿的门"吱呀"打开，巧儿举着灯笼出来："公主，您怎么在雪地里......"话未说完，己看见她凌乱的发丝与红肿的唇。谢明棠慌忙扯过披风遮住脖颈，却在镜中看见自己肩头的齿痕，像朵盛开的红梅。
东宫的谢明谨站在廊下，望着掌心的血痕——那是谢明棠方才掐的。他忽然想起月璃的密报，想起她说的"良机莫失"，忽然冷笑出声。雪粒子落在他发间，他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口有团火在烧，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
"孤是太子，"他对着漫天飞雪低语，"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这话刚落，月璃的鎏金步摇晃入视线，她望着他凌乱的发丝。
雪越下越大，谢明棠在浴桶中望着水面的涟漪，指尖抚过肩头的齿痕。她忽然想起江砚之的信，想起他说"等我归来，娶你为妻"。泪水混着浴汤滑落，她猛地扎进水里，试图洗掉身上属于谢明谨的气息，却在水下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倒影的眼中，竟有一丝挣扎后的释然。
这一夜的雪，终将在黎明前停住。但有些东西，却在雪地里生了根。谢明棠摸着胸前的双鱼玉佩，忽然明白，她再也无法回到从前。而谢明谨，在月璃的暗示下，正一步步走向更深的深渊，即将像雪后的阳光，刺痛所有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