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心事

北京的六月,蝉鸣初起。丁程鑫在化妆间里对着镜子发呆,指尖无意识地着衣角。手机屏幕亮起,是经纪人发来的行程表,他却盯着备注栏里"沈穗岁"三个字发怔——往常这个时候,她总会端着咖啡走进来,轻声提醒他接下来的安排。

"昕哥,岁岁呢?"丁程鑫拦住刚从门口经过的陈昕,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急切。

陈昕取下墨镜,靠在门框上:"岁岁请假了。"

"岁岁身体不舒服吗?"丁程鑫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在掌心留下浅浅的月牙印。他想起上周沈穗岁咳嗽的样子,后悔当时没多叮嘱她注意身体。

"事假。"陈昕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丢进嘴里,"好像是说要去和她'老公'见面。"

"老公?"丁程鑫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镜子里的倒影突然变得模糊。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岁岁结婚了?"

陈昕耸耸肩:"谁知道呢,现在的年轻人..."话音未落,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他低头看到沈穗岁发来的消息,点开是张合照——沈穗岁戴着兔子耳朵发箍,身旁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笑得阳光灿烂,配文是:我老公好看吗?

陈昕快速打字:好看,和你很配。

沈穗岁秒回:那是当然了!

陈昕:要发朋友圈吗?

对面发来个捂嘴笑的表情:包发的!

丁程鑫失魂落魄地离开化妆间时,陈昕正对着手机屏幕轻笑。他知道沈穗岁口中的"老公"是追星用语,那张照片是她排队三小时换来的签名会合影,但看着好友黯然的背影,终究没把真相说出口。

下午三点,丁程鑫折返化妆间取外套。推开门就看见陈昕捧着手机笑得一脸八卦,屏幕上赫然是沈穗岁刚发的九宫格。照片里的她穿着鹅黄色连衣裙,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前比心,角落里模糊的身影戴着黑色口罩。

"岁岁发朋友圈了?"丁程鑫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他慌乱地解锁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滑动,却始终找不到那条动态。心口像是被人攥住,酸涩的情绪漫过喉咙。

陈昕迅速锁屏,干咳两声:"啊,可能是分组可见吧。"他瞥见丁程鑫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突然有些不忍,"要不我把截图发你?"

"不用了。"丁程鑫转身时带翻了桌上的矿泉水瓶,透明的水流在大理石地面蜿蜒,倒映出他仓皇逃离的背影。

深夜的练习室,落地镜映出丁程鑫湿透的后背。他对着节拍器反复练习新舞步,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地板上。手机在角落震动,是沈穗岁发来的消息:丁哥,下周的行程表我整理好了,放在你休息室抽屉第二层。

对话框上方跳动着"对方正在输入...",许久又消失。丁程鑫盯着屏幕,首到屏幕自动熄灭。他想起上个月庆功宴,沈穗岁穿着淡蓝色小礼服站在角落,灯光落在她发梢像缀着星星。当时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却只说出一句:"今天的蛋糕很好吃。"

第二天清晨,丁程鑫顶着黑眼圈推开休息室的门。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桌上,行程表下压着盒草莓味润喉糖,便签纸上是沈穗岁工整的字迹:听说你最近练舞熬夜,记得保护嗓子。

指尖抚过便签纸的纹路,丁程鑫突然想起昨天朋友圈里那张照片。游乐园的天空湛蓝如洗,沈穗岁仰头大笑的模样,比他见过的任何舞台灯光都要耀眼。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润喉糖收进口袋,对着镜子整理好领带——今天还有五场通告,而有些心事,大概只能永远留在练习室的深夜里。

手机再次震动,是陈昕发来的消息:晚上要不要去吃火锅?我叫上岁岁。

丁程鑫盯着屏幕许久,缓缓打出:你们去吧,我还有排练。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忽然下起雨来,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谁欲言又止的叹息。

北京深冬的夜晚,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玻璃窗上。丁程鑫蜷在客厅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着遥控器,电视屏幕里播放着综艺重播,可他的思绪早己飘远——往常这个时间,沈穗岁总会抱着热水袋,窝在他对面的角落,一边追剧一边碎碎念。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陈昕打来的。丁程鑫几乎是瞬间接起:"怎么了?"

"丁哥,岁岁喝多了。"陈昕的声音混着背景音里嘈杂的人声,"我们常在的那家火锅店。"

丁程鑫的心跳陡然加快,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等我。"他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过玄关处的黑色羽绒服,钥匙串碰撞发出急促的声响。电梯下行时,他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耳尖,才惊觉呼吸都变得急促。

火锅店暖黄的灯光透过雾气氤氲的玻璃,丁程鑫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牛油香气混着喧闹声。他一眼就看到靠在角落卡座的两人——沈穗岁歪着头枕在陈昕肩上,脸颊烧得通红,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陈昕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举着手机,见丁程鑫进来,立刻朝他招手。

"怎么喝这么多?"丁程鑫蹲下身,目光扫过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沈穗岁身上沾着淡淡的酒气,发尾垂落在陈昕手臂上,像是一道柔软的弧线。

陈昕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是要庆祝她'老公'张凌赫杀青。"他特意加重了"老公"两个字,看着丁程鑫眼底闪过的失落,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明明喜欢得要命,却总把话咽回肚子里。

丁程鑫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他伸手轻轻将沈穗岁打横抱起,女孩下意识往热源处蹭了蹭,脑袋歪在他颈窝,呼出的热气带着酒精的味道。走出火锅店时,寒风卷起她的围巾,丁程鑫下意识用手掌护住她的后脑勺,把人往怀里又拢了拢。

后座上,沈穗岁始终不安分地扭动着。丁程鑫从后视镜里看她,见她睫毛轻颤,嘟囔着:"张凌赫...下次见面会..."话音未落,又迷迷糊糊地笑起来。红灯前停车的间隙,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滚烫的脸颊,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回到别墅时,陈昕识趣地先上了楼。丁程鑫抱着沈穗岁进了她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床头摆着张照片,是沈穗岁戴着兔子耳朵发箍,和张凌赫的签名会合影,她笑得比背后的聚光灯还要灿烂。丁程鑫盯着照片看了几秒,转身去浴室拧了热毛巾。

温热的毛巾刚触到沈穗岁的脸,她突然抓住丁程鑫的手腕。黑暗中,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醉意的声音软软糯糯:"张凌赫...你怎么这么帅..."

丁程鑫的心脏猛地一缩,喉咙发紧。他轻轻抽出被握住的手,继续擦拭她发烫的脸颊:"不是他。"

"骗人..."沈穗岁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丁程鑫被迫俯身,几乎要贴上她的额头,能清晰感受到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你比他...还好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丁程鑫看着沈穗岁泛红的眼角,突然很想吻去她眼底那抹醉意。可理智让他僵在原地,首到女孩的手无力地垂下,重新陷入沉睡。

他坐在床边,听着沈穗岁平稳的呼吸声,窗外的雪不知何时下得更大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她的睫毛上镀了层银边。丁程鑫想起无数个清晨,沈穗岁抱着咖啡闯进他房间,睡眼惺忪地提醒他行程;想起她蹲在后台,认真地帮他整理领结时,发顶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胸口泛起酸涩的疼。他轻轻替沈穗岁掖好被角,起身时,衣角却被她无意识地攥住。丁程鑫僵在原地,低头看着女孩皱起的眉头,最终还是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雪夜寂静,他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忽然希望这个夜晚永远不要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沈穗岁的手指终于松开。丁程鑫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带上门的瞬间,听见楼下车库传来陈昕的声音:"还不睡?"

他望着沈穗岁房间透出的微光,低声说:"再等等。"

雪落在窗台上,积成薄薄的一层白。这个夜晚,有人在醉梦里追逐星光,有人在清醒中守着月光,而有些话,注定要藏在比雪更冷的沉默里。

凌晨两点,沈穗岁的房间突然传来呕吐声。丁程鑫几乎是瞬间冲进去,看见她蜷在床边,苍白的手指抓着床单。他半跪在地上轻轻拍着她的背,掌心贴着她单薄的脊背,能清晰感受到剧烈的颤抖:"岁岁,坚持一下。"

温水擦过沈穗岁发烫的额头时,她迷迷糊糊抓住他的手腕:"丁哥...我是不是很没用?"泪水顺着眼角滑进鬓角,"我明明知道他不认识我,可每次看到他的照片...心就疼得像被针扎..."

丁程鑫的指尖僵在她发烫的脸颊边。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月光透过纱帘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柔的银光。他多想说,你回头看看我,我一首在你身后;可最终只是把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睡吧,明天就好了。"

晨光刺破云层时,沈穗岁在宿醉的头痛中醒来。床头柜上摆着蜂蜜水、胃药和一张便签,熟悉的字迹让她愣住——"早餐在保温桶里,记得吃。"窗外的积雪泛着银光,昨夜零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她猛地用被子蒙住头,耳尖烧得通红。

客厅传来煎蛋的香气,丁程鑫系着沈穗岁上次买的小熊围裙,背影挺拔又有些笨拙。听见脚步声,他回头时露出个不自然的笑:"醒了?还有煎蛋..."话音未落,沈穗岁己经转身逃回房间,只留下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

接下来的一周,沈穗岁像只受惊的兔子。开会时刻意坐在离丁程鑫最远的位置,递文件时指尖总要错开半寸距离。丁程鑫默默看着她刻意疏远的模样,将草莓味润喉糖一颗接一颗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里全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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