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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黄浦江・轮渡倒计时

1931 年九月初七,黄浦江的潮气比往年更重,十六铺码头的梧桐叶沾着咸涩的水珠,落在 "新亚号" 轮渡的甲板上,叶脉纹路竟与沉箱地宫的牡丹砖如出一辙。林深的呢子大衣口袋里装着从城隍庙地宫带出的羊皮卷,指尖无意识地着母亲玉佩的缺口,耳尖捕捉着轮渡锅炉的轰鸣 —— 那频率与龙华寺铜钟、跑马厅哨声、锅炉房蒸汽惊人地一致。

"深哥,轮渡检修报告。" 顾曼殊的丝质手套捏着工部局文件,睫毛上凝着的水雾让镜片微微模糊,"镜箱改造工程用了德国进口的镀银玻璃,承重结构暗藏锑粉涂层,和白秋生实验室的标本盒材质相同。"

陈九刀的斧头斜倚在救生艇旁,盯着正在登船的戴白手套人群:"老子数过,共三十七人,领头的龟孙子腕间有樱花刺青 —— 和 731 部队的细菌箱一样。" 他忽然凑近林深,压低声音,"孟蝶衣的地下党兄弟说,新加坡芽笼路的提炼厂炸了,但白秋生带走了最后三支安瓿瓶。"

林深的视线掠过轮渡顶层的钟楼,钟摆摆动的弧度恰好是 432 赫兹:"白秋生要在轮渡上完成五瓣共振。曼殊,你看镜箱的六个镜面 ——" 他指向甲板中央的正方体装置,"分别刻着《牡丹亭》前五折的工尺谱,而第七面......"

"在钟楼内部。" 顾曼殊的镁光灯照亮镜箱底部的暗格,"暗格容积刚好容纳三十七支安瓿瓶,和沉箱地宫的蜡像数量一致。深哥,你母亲的金簪......"

"应该在轮渡的牡丹锁里。" 林深忽然轻笑,笑声混着轮渡的汽笛,"周鹤年用五起案件布置五个共振点,城隍庙金簪、龙华寺铜钟、跑马厅哨声、闸北锅炉、大世界镜箱,最终要在轮渡上让五瓣牡丹同时共振,震开沉箱地宫。"

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敲响戌时,轮渡的探照灯突然扫过江面,照亮了三艘尾随的小艇,船头的樱花徽章在水波中破碎又重组。陈九刀的斧头在掌心拍得山响:"老子去解决尾巴,你们盯着镜箱!"

顾曼殊的笔尖在笔记本上疾走,忽然发现镜箱玻璃的反光里,船员正在搬运标着 "急救药品" 的木箱,箱角的骷髅头与牡丹交织图案,和周鹤年的文明棍装饰相同:"深哥,木箱里装的不是药品,是三氯甲烷和锑粉的混合物,遇水就会爆炸。"

林深的手指抚过镜箱边缘的牡丹浮雕,缺口处的纹路与母亲玉佩严丝合缝:"白秋生的终极诡计,是借天文大潮的水流速度,让轮渡在特定坐标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会同时震开五个共振点,露出沉箱地宫。而那些被拐卖的女学生......"

"是共振的人肉标尺。" 顾曼殊接过话头,翻开从白秋生快艇缴获的公式表,"他在每个受害者体内注入锑粉,让她们的血液成为共振介质,就像跑马厅的马匹、纺织厂的蜡像。"

轮渡的钟楼突然响起十二声轰鸣,林深的恐水症在钟声中发作,眼前闪过十二年前货轮爆炸的火光。但他强迫自己盯着镜箱,发现镜面反射的光斑正在向江面某点汇聚 —— 那是 1928 年沉江案的坐标。

"曼殊,联系火政处,让他们在江面布置石灰粉浮标。" 林深掏出从地宫带出的青铜罗盘,"锑粉遇碱会失效,白秋生的化学爆炸需要纯净的酸性环境。"

顾曼殊刚要转身,轮渡底层突然传来枪响。陈九刀的怒吼混着木板碎裂声传来:"深哥!周鹤年的义子在底舱!他手里拿着...... 拿着阿秀的工牌!"

林深冲向底舱时,看见义子正将枪口对准陈九刀,胸前的骷髅头吊坠晃出冷光:"林深,你以为毁了地宫就能阻止洪门?" 他忽然指向墙上的航海图,"1928 年沉江时,你娘把金簪插进地宫门的瞬间,就注定了你们林家的血要献祭给牡丹锁。"

陈九刀的斧头刃口抵着义子咽喉,却在看见对方眼底的疯狂时愣住 —— 那是白秋生实验体特有的瞳孔收缩。林深忽然明白,义子早就不是周鹤年的亲信,而是白秋生的 "完美实验体"。

"他的血液里有锑粉。" 林深拽住陈九刀,"白秋生用义子的身体做共振核心,就像当年在跑马厅用马匹。" 他忽然指向义子腕间的红绳,"三圈死结,是洪门叛徒的标记,周鹤年早就想杀了他灭口。"

更夫的梆子声变成急促的乱响,江面传来密集的引擎轰鸣。顾曼殊的声音从甲板传来:"深哥!白秋生的快艇在三点钟方向,他正在往镜箱暗格放安瓿瓶!"

林深冲上甲板时,正看见白秋生将最后三支安瓿瓶塞进镜箱,液体里的牡丹沉淀在玻璃上投出诡异的光影。他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樱花纹身,与沉箱里的细菌箱完全一致。

"林深,你来得正好。" 白秋生的金丝眼镜闪过冷光,"三十七名女学生的血,加上你父母的沉箱密码,足以让东方洪门在黄浦江底重生。" 他忽然按下怀表,镜箱的六面镜面开始转动,"现在,让我们欣赏《牡丹亭》的终章 ——"

话未说完,陈九刀的斧头劈开了镜箱顶部的钟楼结构。白秋生的怀表链应声而断,落在甲板的锑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林深趁机将母亲的玉佩嵌入镜箱中央的缺口,牡丹浮雕突然发出强光,与江面的石灰粉浮标形成共振。

"你忘了,共振需要五个支点。" 林深的声音盖过爆炸前的轰鸣,"城隍庙的金簪、龙华寺的铜钟、跑马厅的哨声、闸北的锅炉、大世界的镜箱,我都留了后手。" 他忽然指向江面,五个方向同时腾起石灰粉烟雾,"锑粉遇碱失效,你的化学爆炸,炸不开正义的共振。"

白秋生的瞳孔骤然收缩,忽然发现安瓿瓶里的液体正在凝固 —— 石灰粉随江水涌入镜箱暗格,与锑粉发生中和反应。他疯狂地掏出勃朗宁,却看见顾曼殊的镁光灯亮起,将他的樱花纹身永远定格在《申报》的胶片上。

"白秋生,你的精英统治论,输给了最普通的化学常识。" 林深捡起地上的安瓿瓶,"就像周鹤年的洪门帝国,终将输给最朴素的正义。"

江面的天文大潮达到顶点,轮渡在剧烈的水流中摇晃。陈九刀的斧头劈开底舱的排水阀,混着石灰粉的江水涌入,镜箱的镀银玻璃在共振中纷纷碎裂,露出里面的青铜罗盘 —— 那是打开沉箱地宫的最后钥匙。

"深哥,地宫的方向!" 顾曼殊指着罗盘指针,正对准江面下的牡丹浮雕,"五瓣牡丹归位了!"

林深的恐水症在看见江水的瞬间几乎将他击倒,但他咬着牙握住罗盘,母亲的金簪在记忆中闪光。当罗盘嵌入镜箱底部的刹那,黄浦江底传来沉闷的轰鸣,沉箱地宫的石门,终于在十二年的等待后缓缓开启。

周鹤年的身影突然从驾驶舱冲出,文明棍上的骷髅头泛着血光:"林深,你以为打开地宫就能拿到证据?里面只有你爹娘的尸骨......"

话未说完,孟蝶衣的戏服水袖从烟囱顶端甩下,卷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枪口抵住周鹤年眉心,戏服下露出的《共产党宣言》油印本,正是当年纺织厂女工的救命符:"周探长,你的洪门帝业,早该随着沉箱一起沉没。"

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黄浦江的潮声。林深望着镜箱破碎的玻璃,发现每片反光里都映着受害者的脸 —— 陈秀兰、雪梅、阿秀,还有三十七名女学生。她们腕间的红绳,此刻都系着孟蝶衣留下的平安结。

"曼殊," 林深忽然说,"把地宫的账本和安瓿瓶交给法租界法医,每支瓶子都是周鹤年和白秋生的罪证。"

顾曼殊点头,镁光灯照亮了账本的第一页:1928 年 7 月 15 日,林氏夫妇沉江,货物清单列着 "锑粉三百箱,女学生三十七名"。她忽然发现,每个女学生的名字旁,都画着半朵牡丹,合起来正是完整的五瓣。

陈九刀的斧头轻轻敲着地宫石门,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轻:"深哥,里面有光。"

是的,地宫深处透出的光,不是周鹤年想象中的宝藏光芒,而是顾曼殊的镁光灯、陈九刀的火把、孟蝶衣的戏服水袖,以及所有被解救女学生眼中的希望。林深忽然轻笑,笑声混着黄浦江的潮声,十二年的血海深仇,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归处。

当三人组站在轮渡甲板,看着白秋生被安南巡捕押走时,他忽然挣脱束缚,冲向江面:"林深,你破得了我的化学公式,破不了时代的浪潮......"

话未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黄浦江的漩涡中,只留下水面的一圈涟漪,和漂浮的《牡丹亭》剧本,《尾声》折目旁的字迹被水晕开:"情至者,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黄浦江的潮水开始退去,露出沉箱地宫的顶部,牡丹浮雕在晨光中清晰可见。顾曼殊在笔记本上写下终章:轮渡的镜箱破碎了,却照出了沉箱的真相;白秋生的化学公式失效了,却让正义的共振响彻浦江。当陈九刀的斧头劈开地宫石门,当林深将玉佩放进母亲的棺椁,那些被拐卖的女学生,那些沉江的冤魂,终于等来了属于她们的黎明。

街角的报童在晨光中叫卖号外:*"黄浦江轮渡惊天阴谋!沉箱地宫真相大白!"* 顾曼殊望着报纸上的牡丹浮雕,忽然发现花瓣的纹路里,藏着无数细小的 "救" 字 —— 那是所有受害者在绝境中留下的希望,也是他们三人组穷追不舍的动力。

陈九刀望着江面,想起雪梅临终前的银戒,想起阿秀在锅炉里的求救信号,忽然摸了摸胸口的斧头帮刺青。这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拍响斧头,而是轻轻说:"阿雪,阿秀,你们看,黄浦江的水,终于清了。"

林深摸着怀表,表盖内侧的拉丁文在阳光下格外清晰:"Inveniam Viam Aut Faciam"—— 我将找到道路,或开拓道路。他望向城隍庙的方向,那里的晨钟正在敲响,钟声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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