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医院的病房里,陈博馨才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努力坐起身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过了好半天,才算翻了个身。
恰好这时宋南嘉端着水杯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妈妈,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说着快走几步,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又伸手扶着陈博馨靠在床头。
“你姐姐他们呢?
还有你南礼哥呢?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见只有小女儿一个人在这,陈博馨纳闷。
宋南嘉:“......”,难道她就不算人吗?
算了,妈妈是个病人,她不跟她计较。
“他们...他们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
“有事出去了?能有什么事啊?”
陈博馨不高兴。
能有什么事情,比守着她这个老母亲更重要吗?
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陈博馨心里气狠了,面上也带了出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快说啊!我倒要看看,你们都有些什么事情!”
“大姐姐说,她有东西落在家里了,所以跑回去拿了。
二姐姐...二姐姐说,医院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又觉得外卖不干净,所以出去觅食去了......”
宋南嘉也觉得二姐过分了,一顿饭而已,有那么忍不了吗?
“那南礼呢?你南礼哥去哪了?”
陈博馨最关心的孩子,始终是宋南礼,这个她付出了半生心血的孩子。
“债主又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再不还钱,就来医院闹,还说要带着刀来,所以南礼哥就跑了。”
陈博馨:“......”,已经成这样了吗?
她可怜的孩子,已经成了过街的老鼠了吗?
“那你南礼哥走之前有说啥吗?就没有交代啥?”
陈博馨还是不死心,他真就一点都不在乎她这个妈妈的死活吗?
“没说啥啊!南礼哥接了电话就跑了!”,慌得门都没有带上呢。
“行了,我知道了。”
陈博馨的声音低沉无力,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掏空了,说完一脸落寞地移向窗外。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不是自已生的孩子,真的养不熟吗?
陈博馨第一开始怀疑人生。
她只是希望陈家能光耀门楣啊!
所以才把两个孩子给换了。
她有什么错?
这时,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原来是宋南嘉的肚子闹起了抗议。
“你还没吃饭?”
陈博馨这才转头看向小女儿。
“还没......”
她从昨天晚上一直守着妈妈呢,就怕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那为什么不去吃饭?”
陈博馨不高兴,这孩子乖巧是乖巧,就是太沉闷了些。
还有些呆呆傻傻的,都不知道争取自已的利益,一点都不像是她的种。
“我...我怕您叫人,所以...”
“我要叫人,不会喊护士吗?你杵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东西也不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虐待你?”
“怎么,你也看上我那点财产了,想要故意在老娘面前装可怜,好骗我的钱是吧?”
从昨天到现在,陈博馨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没发。
现在看到弱声弱气的宋南嘉,顿时找到了发泄口。
她亲生的女儿,骂几句怎么了?
难道她还敢顶嘴吗?
对于小女儿的性子,陈博馨是拿捏得死死的了。
这丫头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主,随便拿捏。
“妈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照顾你,就只是为了钱?”
宋南嘉这回是真的伤心,她从来不知道妈妈是这样看她的。
“不然呢?难道你花的,不是我的钱吗?
不花钱,那你吃什么?喝什么?”
“你是我生的,你就是欠了我的,少在这里给我装蒜!”
陈博馨一脸刻薄的说。
仿佛只要别人痛苦了,她心里就好受了。
就像有些父母,专爱折磨孩子。
因为自已的人生太过失败,所以只剩下作为父母的权力了。
当然,你跟他们讲为人父母的义务的时候,他们是绝不会听的。
“我...我......”
宋南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来都知道,在妈妈心里,她比不上两个姐姐,更比不上南礼哥。
所以她也从不奢求什么,更不曾妄想过家里的财产。
然而,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已的出生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无论她是否争取,都是对妈妈的亏欠。
因为她出生在这个家庭里,就已经欠下了妈妈巨大的恩情。
“说不出话来了吧?你记住了,没有我,你们都见不到这世上的太阳。”
宋南嘉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走出病房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家了。
浑浑噩噩的爬上二楼,来到自已的房间。
就算肚子一直在咕咕咕叫,她也像是感觉不到身体的饥饿一般,一头栽进被子里,蒙头大睡了起来。
......
话说两头,陈博馨把小女儿骂跑了之后,心情终于舒畅了一些。
也终于有心情吃饭了!
忙按了床铃,让护士去给她买饭回来。
看来痛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能量也是如此,可以从别人的身上抽取。
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些父母那么喜欢控制和打压孩子,因为能享受行使权力带来的。
也能从孩子的身上汲取能量,来维持自已岌岌可危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