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你......”
“你没有心!”
杨语冰哭着喊出这句,转身抹着眼泪跑了。
看着少女跑远的身影,陈易眼里闪过心疼、惆怅和自责,但是最后更多的是坚定。
他不会后悔的!
后面几天,杨语冰果然没有过来了。
可能是那天过于伤人,也可能是看到陈易的伤势渐好,已经不需要她了,所以就没有再过来了。
陈易吃着医院的大锅饭、大锅菜,总觉得缺了点啥。
可能还是太穷了,只要有钱了,以后天天出去吃大餐,就没功夫想东想西的了。
陈易这样告诫自已,默默的咽下了嘴里的饭菜,可惜还是味同嚼蜡。
一直到今天出院,这期间除了宋南嘉偷偷来看过他一回,给他带了一点水果,宋家其他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家人就更别说了,自从来了宋家,他就没见过陈家人了。
“小伙子今天就出院了?”
看着陈易一瘸一拐的,自已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老头心里不是滋味。
这也太冷清了点!
“是啊!洪叔,我今天出院哩。”
见是隔壁床的老头,陈易扭头看了一眼。
这老头住进来几天了,也是摔了一跤,伤到了骨头,所以来住院康复。
这老头摔跤是自已作的,不敢通知儿女,自已偷偷来住院的,所以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两人很快就搭上了话。
加上陈易这几天好了些,经常帮老头带饭,两人的关系倒是还不错。
“哎,你以后就好好过自已的日子得了!”
陈易的家庭情况过于复杂,老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说命不好,摊上这么一个妈,毁了孩子一辈子。
“是啊!我以后就自已过了。”
陈易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早不在乎了。
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勉强的,从来不是爱!
“呐,这是我的名片,你小子成绩这么好,说不定以后咱俩还有一段师徒缘分哩。”
老头说着,把自已的名片递了过去。
陈易下意识的接住,随意的瞥了一眼,却没想到这一眼就被惊呆了。
这老头竟然是京大化学系的教授!
京大和清大可是全国的最高学府,他的梦中情校就是京大,顿时满脸激动地看着老头。
“想不到吧?老头我可厉害着呢!”
洪茂实一脸得意的看着陈易,满脸写着快夸我的小表情。
陈易无奈:“您老真厉害!”
要不说老小孩,老小孩!
人老了,也跟小孩子差不多。
“那是自然,当年恢复高考的时候,我可是第一批考上大学的考生,而且考得非常好,在全国的排名都是不低的......”
就这样,陈易听老头叭叭的讲了一个小时自已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
直到护士又来查房了,陈易才找机会溜了。
他行李倒是不多,在医院门口自已打了一辆车,就回去了。
回到宋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一家人正在一楼的餐厅吃晚饭呢。
“今天出院也不通知家里,你是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是吧?”
看着一瘸一拐进来的陈易,陈博馨不爽了。
“我通知了,你们就会来接我吗?”,陈易认真问。
带着偏见看人就是这样的,反正不管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美得你,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要劳动全家人去接?”
陈博馨不屑,这小子真是摆不清自已的位置。
“既然这样,我通知你们干啥?”
陈易就不是很理解这个脑回路。
“当然是为了尊重我们啊!你一声不响的就出院了,你觉得你尊重我们吗?
你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我住院的时候,你们有来看我吗?那你们尊重我了吗?”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能得到我们的尊重?”
陈易:“......”,合着就你尊贵呗?
算了,他不跟神经病计较。
跟这样的人说话,让人生气!
“妈,咱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见火药味越来越重,宋南嘉弱弱的开口。
她刚才就想阻止来着,但是妈妈正在气头上,她根本不敢。
“算了,吃饭!有些人就是白眼狼,根本养不熟的!”
陈博馨说完,狠狠的瞪了陈易一眼。
“是啊!妈妈,咱们先吃饭吧!我相信陈易哥肯定不是故意的。”
陈博馨重新坐下,刚准备吃饭呢,听见宋南礼这凉凉的一句,火气蹭的一下,又起来了。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起咱们!”
陈易:“......”,该死的绿茶男!
不过陈易也懒得多说,直接拄着拐杖回房间了。
他的房间在一楼角落里最狭窄、光线最暗的一间保姆房。
以前还会伤心,觉得不公平,发誓一定要取得家人的认可,然后搬上二楼去住。
不过现在倒是方便了他,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腿爬楼梯还是太难了。
“反了!反了!”
见陈易理都没理她,直接回房间了,陈博馨气得把碗筷摔得噼啪作响。
其他人都默默的坐远了一些,免得被殃及鱼池。
“你们说说,我可是他亲妈,他这是什么态度?”
“要不是我,能有他今天的好日子吗?我可是......”
众人就这么听着陈博馨唾沫横飞的骂了一个小时,最后大家都没食欲了,这一餐潦草收场。
......
陈易回到房间以后,浅浅的洗漱一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天光大亮,才醒了过来。
这是他来到宋家以后,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了。
以前的时候,他总是担心自已这做不好,那做不好,会被她们嫌弃。
因为生活环境、生活习惯,和消费水平的不同,
从小住在破旧老小区里的他,乍然间来到宋家这个富贵窝,心里自然是自卑的。
他没喝过红酒,不知道牛排还有不熟的,不知道什么是米其林餐厅,更不会西餐礼仪,常常闹笑话。
从小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不知道原来衣服还有这么多讲究,领带还有这么多打法。
餐桌上,他们谈笑风生,不是在说小时候的趣事,就是在说旅游路上的风景,他都插不上话。
如果只是这样,他倒也不会这么痛苦。
毕竟从小就被陈家人打骂,经常被赶出去捡垃圾吃,对于旁人的白眼,他已经免疫了。
他的痛苦来源于,他想融入她们,他也想要家人的关爱。
他渴望亲情,渴望成为宋家的一份子。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要强求。
这才是他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