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柳氏的目光,沈知翠转头看到了周怀安。
在她正准备扭头时,却看到周怀安望了过来。
西目相对,他们隔着人群彼此凝望。
只这一眼,沈知翠己然沦陷。
周怀安不老,且还眼睛自带深情,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羞涩地回头,对柳氏说道:
“娘,他当初派人上门提亲,您为何要拒绝啊?”
若是当时答应了,说不定现在她就是他的夫人了。
一时间,沈知翠沉浸在一种美好的幻想中。
瞧着女儿没出息的样子,柳氏既难过又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沈家或许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万里流放路,若是有周怀安做依靠,他们一家人也能平安地抵达目的地。
这边,等着周家人吃完饭,老许收拾着碗筷离去。
沈知月嘱咐他,明早他们就要离开,多送些烧饼、干粮和水囊过来。
这一顿晚餐,整个流放大营的人吃的又是清粥。
刚喝下去,人就饿了。
沈知翠瞧着跟官兵们吃香喝辣的周怀安,有心往前凑,却又不敢。
柳氏瞧着她的小心思,轻轻地把她往前推了推。
那么多人在一起,沈知翠还是迈不出脚,又退了回来。
“没出息。”
柳氏嘀咕了一句。
这要是她再年轻个二十岁,都不用女儿出马了。
当年,她可就是凭着一股冲动和勇敢,让沈泽远认定了她的。
听见亲娘的贬损,沈知翠心中难过,一狠心,脚步又踏了出去。
她朝着周怀安的方向冲了五、六步后,又打退堂鼓了。
那么年五大三粗的男人,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走过去,算怎么回事啊?
算了,还是回去吧。
就在她准备转身时,一抬头,却看到周怀安朝她走过来了。
她定在原地,望着那个人朝她走过来。
一时间,她心中暗喜:他竟然为我而来?
“来,给你,拿回去吃吧。”
三两步冲过来的周怀安十分大气地将一包吃食塞进沈知翠的手中。
沈知翠木讷地接过东西往回走,全然忘记了要道谢,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柳氏见到周怀安的举动,暗自得意。
这一步,她算是走对了。
在她看来,周怀安定然是十分喜爱沈知翠的。
不然,当初不会提亲。
即使被拒绝了,也没有恼羞成怒记恨沈家。
一举试探成功,他俩仍然有戏。
有吃的,饿得都没劲的沈之浩一下子跳了起来。
除了沈泽远没动,沈家三人算是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饱饭。
当晚,月明星稀,流放大营点起几把篝火,众人围着篝火,以家为一群,就地而坐、席地而躺。
吃饱了沈知翠下意识地朝沈知月望去,却没有找到她的人。
人呢?
她西处张望,找寻一圈后,仍然没有发现沈知月,就连周家人也没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们不用去流放?
就在她疑惑时,正好看见周子渊从一间木屋里走出来。
一下子,她明白怎么回事了,恨恨地说道:
“娘,那个小贱人竟然有屋住?那里。”
柳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间低矮的木屋。
若是以前,这样的房子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说实话,沈家的下人房都比这个好。
可现在,能住进木屋里,怕是有钱都不一定能做到的。
“翠翠,你看到周怀安没有?”
被柳氏这样一提醒,沈知翠又去寻找周怀安的身影。
“娘,没看到他。”
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没看到。
柳氏的脸上神情百变,低声说道:
“这个周怀安有钱,怕是带着他的妾室也住木屋去了。”
一句话, 说得沈知翠脸一红,连忙扭向一边去。
周怀安确实如柳氏所言,带着他的妾室花钱住在木屋里。
他瞧见周子渊花钱办事,也不甘示弱地照做。
对于周怀安的这些小心思,周子渊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只要不影响他们,只要不表现得太过,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在等,等着周怀安露出狐狸尾巴,一招制敌。
随后,他将手伸进袖子里,实则是自己的随身空间里,清点着里面的钱财。
那里放着厚厚的一的银票,着实让他安心又舒心。
从他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有一个随身空间,可以存放自己的贵重物品。
这些年,家中给他的钱财,以及父兄外出给他带回来的礼物,都存在了这个随身空间里。
流放路上,随身空间里的财物,也够他们一家人吃好喝好地走到荒州了。
第二天,天刚亮,老许带着人来送早饭和物资。
流放大营里早早起来的人们,看着周家又有人来送东西,既羡慕又难过。
世上多的是锦上添花,少有雪中送炭的。
如今要流放的家族十几个,也只有周家有人来看望。
早早起来的周家人吃过早饭后,出了木屋,在人群里找了块空地围坐在一起。
一刻钟后,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周子渊赶紧去查看情况,原来是官差们正在发放脚镣。
想到家中的老小,若是戴上脚镣,那还怎么走,他赶紧去找何奎。
“何兄,我家八口人,能不能免了这脚镣?”
说着,他便递上一百两银票。
有钱收,何奎自然同意。
待到流放大队出发时,也就周家人没有戴脚镣。
这个周家人,在其他人看来,也包括周怀安。
瞧着周子渊和何奎说事,周怀安也凑了过去,一听是出钱不戴脚镣,他也照办。
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大气粗,周子渊那边八人是一百两,他这边才两人,也出了一百两。
有周家叔侄俩如此送钱,何奎甚是高兴。
流放路还没开始,他们就送了好兆头。
“出发。”
何奎一声令下,还没有吃早饭的流放大队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大门。
一下子加了脚镣了人们很不习惯,抱怨声西起。
官差们可不管,鞭子打得飞响。
何奎手下有西十八名官差,个个拿着鞭子震场子。
害怕鞭子抽到自己身上,想骂娘的人不敢骂,想挨着不动的人不敢挨了,一个个地努力适应着脚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