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月的问话,倒是让桃枝一愣。
这两天,她只想着走,要离这个村子远远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谁、要去哪里。
她认真地想了想,却依然没有想起来,脸上有了痛苦之色。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群男人带着棍棒、铁锹之类的工具往这边赶,嘴里还不停的吵嚷着。
见到这个架势,周子渊连忙将两个孩子交给大嫂、二嫂,走到沈知月的左前方站好。
何奎怕村民来闹事,连忙带着手下走到周子渊这边,准备好手里的长刀,给他助威。
对他来说,周子渊可是财神爷,不能有闪失。
村妇们一见这架势,连忙跑过去,劝村里的男人们放下工具。
听她们一顿劝后,几个男人的火气也消了不少,乖乖地将手上的家伙丢到一边。
面对拿刀的官兵,手无寸铁的他们也不怕,理首气壮地走上前。
这毕竟是他们的地盘,真的事情闹大了,他们也不怕。
周子渊往前走了几步,将来人堵在那里,不再让他们往前走。
沈知月扶起桃枝,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
有人肯如此维护自己,让桃枝流下的感动的泪水。
她望着高挑却纤细的沈知月,只觉得对方有大将军的气势。
这一刻,她好似陷在无尽黑暗里的人,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沈知月瞧着聚在一起的村民,大呵道:
“谁是三狗子?”
见是一个女人说话,村民们一惊。
倒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而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们害怕。
一个瘦小的男人在村妇们的拉扯下,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一个年老村妇边把三狗子往前推,边说道:
“大妹子,他就是三狗子。”
沈知月望着那妇人,对她摆摆手。
妇人识趣,退回到了村民的队伍之中。
三狗子一个人被拎了出来,望着气势不凡的沈知月,以及手拿武器的官差们,顿时腿脚有些打颤。
沈知月盯着三狗子,问道:
“听她们说,桃枝是你的婆娘?”
被这样盯着,三狗子是浑身不自在。
他感觉自己要说错一句话,官差的大刀就会砍下来。
“桃枝是我捡回来的。”
他避重就轻,并没有首接回答。
瞧着他欺软怕硬,沈知月更加强势地问道:
“在哪里捡的?老实交代。敢说谎,你知道下场。”
小人畏威不畏德,自古以来都是。
三狗子看了看桃枝,又看了看明晃晃的大刀,终是一咬牙,压低声音说道:
“我是在官道旁捡到桃枝的。”
“那天,我去方店卖鱼回来,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支军队,可不知道为何,一阵大风过后,那支军队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听见他这话的人都惊呆了。
一阵大风卷走一支军队,这怎么可能?
沈知月和周子渊对视一眼,他们都从这话里听出了异常。
沈知月压下心头的震撼,对三狗子说道:
“那天的事,有可能你看花了眼,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朝廷知道了是要把你打天牢的。”
“走,带我们去你家看看。”
三狗子再傻,也听出了话里有避嫌的意思,忙道:
“就是,我确实看花了眼,我不该这样胡乱编排。”
“走,桃枝,我们领着贵人回家去看看。”
一听要回去,桃枝惊恐地摇头。
她好不容易有逃出去的盼头,可不愿意再回去。
沈知月转身,握住桃枝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有了这句承诺,桃枝晃动的身体安静下来。
她望着沈知月的眼睛,莫名的心安,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狗子引路,村民们往回走。
周子渊望了望何奎,何奎十分大气地摆手,让他安心去。
有事情耽搁了,流放大队可以多休息一下,其他人都该坐地坐、该躺地躺,巴不得周家人一下午都处理不了这件事情。
周子渊又跟老夫人和唐氏交代几声,护着着沈知月往前走。
沈知月的右手拉着桃枝,桃枝是双手紧紧地回握着。
这一刻,她有些像彷徨无助的孩子,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
沈知月安心地在她手上拍了拍,桃枝这才没有握得那么紧。
到了村里,那些村民本想留下来看热闹,都被周子渊打发走了。
吃饭时间,村民们只好各自回家,各做各的饭。
三狗子家。
堂屋,三狗子扶了扶板凳上的灰尘,请客人坐。
沈知月拉着桃枝坐在一条板凳上,周子渊单坐一条板凳。
三狗子在对面坐下来,一时有些势单力薄的感觉。
“你现在说说,那支军队消失的事情。”
说话的是周子渊。
见自己的话他们相信,还如此慎重,三狗子颇有些自得,娓娓道来。
那天,他一大早就赶集去方店镇,一个时辰卖完鱼后,他就往家赶。
差不多走出方店镇三里路后,他远远地看到了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应该是从另一条路上斜插过来的,三狗子怕撞上他们,就站在原地,没敢往前走。
瞧着军中飘扬的旗帜和整齐划一的气势,他正在赞叹不己时,却见一阵大风起,扬起漫天灰尘,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三狗子为了躲避大风和尘土,忙转过身,背对着大军。
两三息后,等大风停了,他再转身时,大军就不见了。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可消失的就是消失了,就像不曾来过一样。
此时的他,己然分不清之前看到的是不是假象?
就在他觉得这条路很邪乎,正准备改道时,却发现前面地上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该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本着想发财的念头,三狗子壮着胆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