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叔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把拴狗的绳子递给佟一：“走吧，趁着天没黑，赶紧回去。”
佟一点点头，接过绳子，牵着狗转身往外走。
李志强在一旁连连回头，一脸羡慕：“佟哥，这狗真他娘的好啊，以后上山就更方便了！”
佟一没说话，轻轻拍了拍大将的头，示意它跟上。
两人刚走出不到百步，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
佟一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老张媳妇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手里抱着两样东西。
她走到佟一面前，没好气地把东西塞进他怀里，语气还是有些不情愿，但眼里却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拿着！”
佟一低头一看，是两副狗皮护甲，还有几根磨得发亮的铁项圈。
“这是大将和二将的护具。”老张媳妇抿了抿嘴角，语气不太自然，“以前上山打野猪，老张特意找人做的，能护着点。”
佟一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郑重地接了过来，轻声道：“谢谢。”
老张媳妇摆摆手，转身就走，嘴里嘀咕着：“真是的，自已留着都舍不得用……”
李志强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佟哥，看着凶，心还是软的。”
佟一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护具，目光沉了沉。
这年头，连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还能有人愿意给狗做护具，可见这三条狗在老张家的地位。
他抬手摸了摸大将的头，低声道：“以后跟着我，咱们不会饿死。”
大将仰头看了他一眼，尾巴微微摆动，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在回应。
佟一牵着大将、三将走进院门，鞋底带起一层薄雪，猎犬脚步轻盈，鼻子不停嗅着新环境的味道。刚进院子，屋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狗狗！大狗狗！”
佟柯欢呼着从屋里冲出来，看到哥哥身后跟着三条高大的猎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跑得太快，脚下一滑，差点摔个趔趄，但仍旧毫不犹豫地扑向三将，双手抱住它的脖子，脸颊贴在厚实的毛发上，笑得像朵盛开的花：“哥哥有大狗狗了！”
三将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愣了一下，后退半步，耳朵立起，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咕哝，但并没有反抗。它歪着头嗅了嗅这个兴奋的小家伙，最终放松下来，尾巴轻轻摇了两下。
佟一见状，微微一笑，摸了摸三将的后背，安抚道：“别怕，这小子就是闹腾点，以后你们几个得护着他。”
大将和二将站在一旁，看着佟柯蹦蹦跳跳地围着三将打转，鼻子抽动了几下，似乎也接受了这个家伙的存在。
“行了，别光顾着闹腾。”佟一拍了拍佟柯的脑袋，示意他让开些，免得一会儿狗跑起来撞到他。
这时，佟莲从屋里走出来，怀里抱着刚从米缸里取出的粮食，见到这两条狗，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默默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她很清楚，在这深山老林里，能有几条忠实的猎犬陪伴，比任何武器都更可靠。
“你把东西拿进去，我去弄点水给狗喝。”佟莲接过佟一背上的口袋，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佟一应了一声，看着她转身进了屋，心里有些欣慰。这个家，虽然过得艰难，但好在他们都明白如何去适应，如何去生存。
等狗安顿好，佟一擦了擦脸上的风霜，对佟莲说道：“后天围猎结束，我送你跟妹妹去林场报到。”
佟莲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佟一的眼神带着几分犹豫：“能不能再缓缓？来年春天再去。”
佟一摇头，语气坚定：“不是让你现在就去上工，是先把关系挂过去，等林场正式开工了，你再去也行。”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再说了，六九天气快到了，林场也不开工，你们在那边起码能吃饱饭。”
佟莲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看样子，佟一做这次的决定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行，那我收拾一下，等你围猎完就走。”
佟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轻声地“嗯”了一声，他伸出手拿起那把猎枪，将猎枪平放在桌面上，然后从一旁取出一块干净柔软的布，仔细地折叠起来。接着，他用这块布轻轻擦拭着猎枪的枪身，动作缓慢而细致，生怕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佟一家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佟哥，起了没？”
李志强大嗓门地嚷着，一边拍着门框，一边牵着一根狗绳，另一头拴着刚领养的二将。
佟一开门，看到李志强那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咋的，一宿没睡？”
李志强嘿嘿一笑：“激动得不行啊！有了狗，咱们今天说不定能碰上点大猎物！”
佟一懒得跟他废话，回屋拿上猎枪，拍拍腰间的弹袋，确定一切妥当后，牵着大将、三将走出院子。
“走吧。”
三条狗一路兴奋地跑跑停停，鼻子在雪地上嗅来嗅去，偶尔抬起头竖起耳朵，捕捉远处的动静。佟一走在前面，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李志强则在旁边兴奋地念叨着什么，手里的柴刀时不时在掌心里转动。
“佟哥，你说今天能不能碰上只野猪？”
佟一随口应道：“碰上了你去挡？”
李志强被噎了一下，嘿嘿笑道：“这不是有狗嘛？”
两人正走着，猎犬突然顿住脚步，齐刷刷竖起耳朵，鼻子贴近地面嗅了嗅，随后又抬头轻轻抽动鼻翼，捕捉空气中的味道。
大将低吼了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前爪趴伏在雪地上，后腿蓄满力量，随时准备扑出去。二将紧随其后，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一丛灌木，而三将则警惕地侧头观察四周，像是在确认有没有其他猎物埋伏。
李志强眼睛一亮，顿时兴奋起来：“来了来了！”
佟一猛地抬手，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安静。李志强赶紧捂住嘴，憋得脸通红，眼里却满是激动。他从来没见过真正训练有素的猎犬狩猎，这一下让他新鲜得不得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灌木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