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妖妃!”
“对,交出妖妃!”
“交出来!!”
“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
“交出妖妃!”
“杀了妖妃,以平民愤!”
“杀了!!!”
“皇帝老儿!把妖妃交出来,给百姓一个交代!”
“必须给黎明百姓一个交代!”
“齐贵妃祸乱朝纲,罪及苍生,不可饶恕!”
“罪及苍生,祸害黎明,不可饶恕!”
“对,不可饶恕!”
......
宫门口,群情激愤,从官到民,都在高呼交出齐贵妃。
眼看着门外的呼声越来越高,大有下一刻便破门而入的趋势。
就连皇帝——周宏穆!也忍不住急得团团转。
年轻的帝王顺风顺水惯了,就连皇位也是捡漏来的,从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
“皇上,贵妃己经保不住了,还是交出去吧!”
看着自己从小伺候的孩子,武大监忍不住有些心酸。
这孩子以前是个透明人,本来以为能当一辈子的富贵闲人的。
没想到被推上了这大位,承担了他承受不起的责任。
只怪命运弄人!
“可是...可是秀婉是朕的女人啊!”
周宏穆有些不忍心,那也是他孩子的母亲啊!
“皇上,您现在己经自身难保了!”
武大监忍不住提醒他。
从他忌惮淑妃父女,抬举贵妃平衡后宫的事情,倒勉强也能算一个合格的皇帝。
却不知为何,一遇上齐贵妃的事情,便把脑子给丢了。
也不知道贵妃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朕...朕......”
“来人!传卫将军。”
周宏穆闭了闭眼,下定决心道。
......
两个时辰后,燕京城的城墙上。
众人看着跌跌撞撞被带上来的齐贵妃,哪怕早己知道是个美人,却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瞬。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等绝色!
美人身着鲜色红裙,满头珠翠,却掩不去一身的风华。
明明是祸国殃民的一张脸,却偏偏一身清冷的气质,既矛盾,又让人痴迷。
“皇上......”
她盈盈下拜,似笑非笑的看向年轻的帝王。
“婉儿...是朕对不住你!”
周宏穆说着,狼狈的避开了她投注过来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太过炙热,仿佛能照应出他的无能,让人无所适从。
“皇上,你今日便要舍了我们母子俩吗?”
齐秀婉牵着儿子年幼的小手,定定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没有!朕......朕虽然保不住你,但是没有舍弃福儿!”
周宏穆连连摇头,目光看向年幼的儿子。
想不明白这样的时刻,她带着孩子来做什么。
二皇子大名周祺福,小名福儿。
“没有舍弃?周宏穆,你连皇位都丢了,你觉得你还能保住‘妖妃’之子吗?”
“愚蠢!”
齐秀婉不屑的看向自己这位曾经的“丈夫”。
也怨不得别人造反,若不是自己的身份不够,她都想造反了。
天下人都谴责她专权、祸乱朝纲,残害忠良。
他们也不想想,若不是皇帝太不中用,哪里能轮得到她呢?
若是没有皇帝的首肯,她一个后宫的妇人能沾染皇权?
“你你你...婉儿,你怎么能如此说朕!朕对你一片真心......”
见枕边人这样,周宏穆有些伤心。
不管对别人怎样,但是他对齐贵妃,是真的有一份真心在的。
否则这么多宫妃与臣子,甚至还有宦官,他选谁不好,偏选了她齐秀婉呢。
“一片真心?”
“哼!”
“一片真心,会让我背下这祸乱苍生的罪名?
那些政令是怎么发出去的,别人不知道,你周宏穆还不清楚吗?”
现在把罪名都推托到她身上,还来跟她讲真心?
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初烧城的决议明明是你下的,把渡口所有的船只都拦截,也是你说的,火烧山林也是你盖的印子......”
“还有...还有卖爵鬻官的是你,杀害功臣的是你,培植亲信大肆提拔嫡系的是你,贪污国库钱款的是你,打压政敌的是你......”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周宏穆慌张气愤之下,开始桩桩件件的细数贵妃的罪行。
“对,这些都是我干的,那你这个皇帝干什么去了?”
“如果没有你的默许,我能干成这些事吗?”
“左不过是想抬举我抗衡淑妃父女俩罢了。
你原就没什么根基,没人支持你。
就算当上了皇帝也奈何不了世家,便想着把我推出来,如今倒是不敢承认了。”
“我真是看不起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胆小鬼!”
齐秀婉表情依旧淡淡的。
她才不信什么帝王的感情,都是买卖罢了。
若不是他自己像个废物一样,只会吟诗作画,哪里轮得到她?
“那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允许你干涉朝政,让你当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难道还不够吗?”
这句话周宏穆是吼出来的,他自认为己经仁至义尽了。
“不够!让我干脏活,背负这天下人唾弃的骂名,还说对我好?”
“那还不是你贪得无厌!”
“我是贪得无厌,若是没有我贪得无厌,你觉得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在皇位上坐了这么些年吗?
那些世家早就把你换掉了!”
老皇帝的儿子那么多,底下可是还有几个年幼的、更听话的弟弟呢。
只不过当时年纪还小,老皇帝才选了年龄较大的周宏穆。
如今那几个皇弟,可都长大了。
“你!”
周宏穆气得咬紧牙关、双手握拳,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行了!该上路了!”
见他们还要接着吵,周禅有些不耐烦。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话音刚落,气氛瞬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贵妃。
这么难得的美人,可惜了!
“贵妃娘娘,请上路吧!”
在周禅的示意下,很快就有太监端了毒酒上来。
“我......”
看着酒杯中清粼粼的酒水,齐秀婉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难道她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戛然而止。
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
从不受重视的侯府庶女,带着弟弟和姨娘在嫡母手下小心翼翼的讨生活。
到前路不知,在宫廷里逆来顺受的小才人。
最后到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
这一路走来,充满了艰辛与苦辣,甚至多次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但是最后她成功了。
没有哪一次能真正的打倒她,都没能要了她的命。
难道今天真的要栽在这里吗?
“贵妃娘娘,请吧!可别逼洒家动手,咱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好人。”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端着酒水的太监不由得有些着急。
没看到端康王己经不高兴了吗?
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啊!
齐秀婉依旧没有没有说话,只呆呆的看着托盘里的酒杯,像是失了魂一般。
难道她今日真要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吗?
死在老太监的一杯毒酒下?
不!
她齐秀婉要强了一辈子,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想到这里,她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双手紧紧的攥住了孩子的胳膊。
年幼的二皇子吃疼的看向母妃,想要抗议两句。
但是见她一脸严肃,仿佛在下什么重要决定一般,愣是不敢说话,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福儿,不要怪母妃好吗?”
齐贵妃蹲下来,双手捧着儿子的小脸,语气温柔。
“福儿......福儿不怪母亲!”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凭借着小兽般的本能,让他下意识不敢反驳母妃的话。
“乖孩子!母妃会一辈子照顾你的。”
齐秀婉说着,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忍不住落下眼泪。
她真的舍不得!
可是她没有办法,这些人不会让他们娘俩活下来的。
“行了!福儿朕自会照顾的,就算....就算......朕不是皇帝了。
禅儿作为哥哥,也不会杀害自己的弟弟的。”
似乎是想到什么,周宏穆目光转向端康王。
“禅儿,朕说得对吗?”
“十二叔说得对,作为哥哥,本殿自然会照顾好福儿弟弟。”
端康王背着手,老神在在的说。
一个无辜稚儿罢了,他还不至于容不下。
好吃好喝的养着就是了,若是想要别的,那自然是没有的。
“十二叔......”
“也是,朕现在己经变成十二叔了。”
见曾经的这个侄儿己经不再称呼他为皇上,周宏穆忍不住苦笑。
他在兄弟在排行十二,确实是他周禅的十二叔。
就在两人说话间,齐秀婉不知什么时候,己经带着儿子靠近了城墙边。
回头冲着周宏穆笑了笑,眼里仿佛还有着得意。
然后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着儿子跳下了城楼。
“福儿!!!”
周宏穆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冲过去,想要把人拽住。
可惜指尖摩擦过孩子的衣角,并没能留住,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掉落了下去。
“周宏穆,你这个废物!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不住的废物!”
“废物!哈哈哈哈......”
“你周宏穆一辈子都是个废物!”
周宏穆晕过去之前,耳边还回响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
眼里都是儿子慌张求救的绝望眼神。
见到这一幕,周禅也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齐贵妃是这么个脾气啊!
因为涉及皇家辛密,周禅自诩武功不错,便只带着几个护卫在身边。
但是这些护卫的职责是守卫他的安全,而不是去救人,所以才让齐贵妃抓住了这么个机会。
“把十二叔抬回去吧!
见晕倒在地的周宏穆,周禅忍不住有些鄙夷。
就这,还当什么皇帝啊!
城墙下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月华裙,分辨不出是裙子原本的颜色,还是鲜血的颜色。
......
等杜若母女二人赶到京城的时候,一切己经尘埃落定。
皇帝周宏穆下罪己诏,并把皇位传给侄子周禅,自己出家修行了。
周禅登基,称胤宣皇帝,改年号为天启,今年是天启元年。
“阿娘,这城墙好高阿!”
看着眼前巍峨的城墙,明珠忍不住赞叹。
她们这一路上走来,路过了不少城池,但是始终没有京城的城墙高大,城门威武。
平沛郡虽说是古都,但是年代久远,且年久失修,并没有燕京城来得气派。
“是啊!这城门确实气派。”
杜若赞同的点了点头。
跟紫禁城不一样的是,这里沿用了汉代的建筑风格,非常的高大开阔,更有一种大气磅礴之美。
城门口零零散散的有人出入,多是拖家带口的流民,或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娘俩对视了一眼,上前去找了一个老伯问话。
“老伯,这城门好进吗?”
杜若说着,塞了一小块葛根进老头的手里。
老人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耐心的给两人讲解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娘俩这才知道,原来端康王己经成了皇帝了。
“敢问老伯,有没有听说过王句,王将军的消息啊?”
“王句?这倒是没听说过,咱们只听说童骅、童将军的消息。
听说童将军文武双全、勇猛异常。
这京城能打下来,还多亏了童将军呢。”
说起童骅,老头的眼里满是钦佩和羡慕。
大丈夫,就应如此!
“怎么,你们是王将军的亲人吗?”
见杜若目露沉思,不由好奇的询问。
“没有没有,咱们斗升小民,哪里能和王将军攀扯上关系。”
杜若假笑着,连忙撇清了关系。
现在局势未明,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他们这些逃兵呢,她可不敢靠上去。
虽说并不是他们的错,但是万一皇帝迁怒呢?
有时候,强者是不需要跟弱者讲道理的。
“只不过咱跟王将军是一个地方的人,听说过他的事迹,便想打听打听。”
“哦,原来你跟王将军还是老乡啊!”
老头了解的点了点头,看来又是一个想借老乡的名头攀关系的人。
“不过这王将军,老头确实没听过,想来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功绩。”
“原是这样!”
杜若懂了,看来这王句的日子应该也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