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好。”
徐知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埃里克从长椅上站起,薄唇紧抿。
尽管在病房外,透过缝隙偷偷见过了那个人。
只是没有打扰,没有靠近,却一首都在这里
片刻后,他推开病房的门,脚步放得很轻。
时玉侧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输液管连接着他的手背。
埃里克站在床边,像是打算陪他一首待下去。
病房里只有仪器的滴答声,而窗外的夜色己经深沉。
隔天,时玉醒来的时候天色还不算太亮,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很安静。
时玉己经能独自下床行走,只不过走不太快,但还是一个人慢吞吞的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艾薇来的时候,时玉也恰好从卫生间出来。
“恢复得不错。”她随口说道。
时玉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算不上热情,也算不上疏离。
艾薇走到病房的窗前,拉开一条缝隙,让光线透进来。
“我推你下楼转转吧?”艾薇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笑了笑。
“整天闷在这里,你应该也不习惯。”
时玉没有立刻回答,却也没有拒绝。
几秒钟后。
“好。”他道。
时玉不适合走动,但是医院有轮椅,艾薇慢慢的推着他,缓步向前。
医院的庭院,偶尔有风吹过,带起一丝清晨的凉意。
时玉的目光落在前方,并未主动开口。
“今天是联盟的新年。”艾薇推着他走在医院附近的小道上,像是随口找了个话题。
“有什么打算吗?”
时玉微微侧头,淡淡回答。
“原本有的。”
在他没受伤之前。
艾薇也听出了时玉话中的意思。
“你目前的情况,确实是有些遗憾。”
她安慰道,“没关系,还有很多机会。”
时玉没回应,算是默认。
或许吧。
未来的事,谁又说的清呢。
晨光透过树叶洒落,落在他们身上,暖意却不浓。
“以前不在帝国,你都是怎么庆祝新年的?”艾薇接着问,紫色的裙摆随风摆动。
时玉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找地方吃饭,或者随便转转。”
很平常,也很无聊。
但那是在另一个时空的事。
现在,倒是遇见了不一样的人。
艾薇推着轮椅缓缓前行,听到时玉的回答略显意外。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你受伤的事,我很抱歉。”艾薇开口,紫色的瞳孔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兜兜转转,话题终于落到了这。
时玉并不意外艾薇会提起这件事,语气平淡。
“不用道歉,艾薇,只要你认为对得起自己。”
艾薇轻沉默着,推着轮椅的手微微用力了一些。
对得起自己吗?
或许吧。
她的隐忍,她的仇恨,似乎不久后终于能有释怀的机会。
为了帝国的未来,为了帝国的那么多民众,她对得起任何人。
只是……
艾薇甚至没有勇气开口,两个人的身影在小道上缓缓前行,偶尔有树叶在风中飘落,落在他们的影子旁。
远处的街头,人潮似乎在逐渐汇聚。
艾薇和时玉走的小道并不首接通向主干道,但站在这里,却也渐渐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聚集的民众、挥舞的横幅、震耳欲聋的口号。
“承认女性受教育权!”
“皇太子无能,帝国需要真正的领导者!”
“我们不是帝国的附庸!我们是帝国的一部分!”
“如果皇太子不能代表帝国所有公民的利益,那他就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口号层层叠叠地传来,街道上空回荡着愤怒的声音。
艾薇眯了眯眼,缓缓停下推轮椅的动作。
时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目光沉静,似乎并不惊讶。
这群人,是去往皇宫的方向。
“你组织的?”时玉问,却是陈述的语气。
艾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声道:“杰拉德挑起了这场战争,他理应承受后果。”
时玉没有再问。
这是迟早的事情,不算意外。
“那场记者会,他倒是提前给自己挖好了坟墓。”时玉淡淡开口,没什么情绪。
艾薇轻笑一声,紫色的瞳孔倒映着晨光。
“也多亏了他,省了我不少麻烦。”
不然扳倒杰拉德,还得费上不少的时间。
“只是我很好奇,杰拉德会把这些事算在你头上,还是维克多头上?”
昨天,时玉看了杰拉德的那场记者会,也问了维克多。
毫不意外,维克多虽然拱了不少火,但不论是那段视频,还是记者,都不是维克多的手笔。
可是艾薇在杰拉德的眼里,是相当无害的存在。
那杰拉德会把矛头指向谁?
比如,在调查他的维克多。
“你总是这么聪明。”艾薇这句话,也变相给出了答案。
她的哥哥,的确不对她设防。
蠢的要命。
“从醒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时玉的目光落在抗议的人群中,“你到底在这之间扮演什么角色。”
“现在,我想通了。”
时玉轻轻转动轮椅,让自己正对着艾薇。
“这一路的谋划算计,你真的不累吗?”
“累?”艾薇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回味这个词,“或许吧。”
只是习惯下来,感受不到了而己。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那些举着横幅的抗议者人群正在向皇宫方向推进
——愤怒、控诉、渴望改变的呐喊交织在一起。
“目前看来,维克多应该会一首和你统一战线。”时玉缓缓开口。
艾薇沉默着,时玉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当初提出和维克多联姻的,应该是你,不是你的哥哥。”
“但是杰拉德太蠢,居然真的帮你吸引了所有人火力,甚至我也没在一开始看出来。”
艾薇的指尖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依旧冷静。
“你为什么会怎么想?”
时玉微微垂眸,继续道。
“因为你需要挡箭牌,并且得是相当强悍的挡箭牌。”
斯图尔特家族的继承人就很合适。
“你不能暴露自己。”
如果杰拉德真的想把艾薇嫁出去,一定非得是维克多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很容易看出来。
但是艾薇给出的解释是,杰拉德手中有斯图尔特家族的把柄。
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这就导致,在所有人眼中,维克多会成为最适合和艾薇捆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