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川身形修长挺拔,站在那里自带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五官深邃分明,眉骨高挺,薄唇微抿,透着一股凌厉的气质。
他只是身着一件简单的深灰色衬衫和修身长裤,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实验台边上,无形中透着一种克制的力量感。
沈延川翻阅瑞安·李的资料后,提议从两种核心材料入手,一种是碳纳米管,另外一种是金属有机框架。
“先分析这些材料的基础参数,再看如何优化性能对吗?”时玉的反应很快,想明白沈延川的入手点。
沈延川点了点头,手法娴熟地取出样本,开始利用光谱分析仪进行材料成分检测。
“同时测一下两者的兼容性,如果复合材料内部出现分离层,后续性能稳定性就没法保证。”
两人各自操作,分工明确。时玉负责碳纳米管的电导率和机械性能测试,而沈延川则专注于MOF的分子结构与化学稳定性分析。
经过一天的实验,时玉坐在实验台旁,整理着刚刚记录下的实验数据。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抛开沈延川是主角攻之一这个事实,他确实会很乐意与这个人共事。
沈延川严谨高效,精准地判断每一个实验步骤的逻辑,甚至对材料的性质和潜在问题都能够提前预判。
不仅如此,沈延川也不会让人感到压力,他不热络,也不疏离,始终保持着一种让人舒适的距离感。
实验过程中,两人逐渐培养出一种默契。他们甚至不需要言语交流,仅需一个眼神或简单的手势,就能明白对方接下来想做什么。比如,当时玉递过来一份实验记录时,沈延川扫了一眼,就默默调整了正在运行的设备参数,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延川走到了时玉的旁边,他的手中拿着一张实验报告。
沈延川低沉的嗓音在实验室内回荡,语速不疾不徐,却清晰地传递出关键实验结果。
“初步实验结果出来了,碳纳米管在拉伸测试中表现优异,但其表面能过高,导致与其他材料结合时容易发生界面断裂。”
“另外一个就是MOF在极端温度下会发生分解,不符合材料环境适应性的要求。”
时玉低头看着实验记录,眉头微微皱起。他点了点头,显得并不慌张,而是理性地应答:“嗯,我知道了。”
抬起头,时玉的目光清澈:“今晚我会去查阅资料,看看有没有现成的解决方案,或者找到一些新的思路。”
沈延川站直了身子,微微扬眉,显然对时玉的从容感到意外,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洁地回应:“好。”
时玉合上手中的记录本,看了看窗外逐渐暗下的天色,轻声说道:“不早了,先回去吧,明天继续。”
沈延川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和时玉一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等到实验室的灯全部熄灭,沈时玉顺手锁上门。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沈延川站在楼梯口,而是安静地等着他。
时玉微微一怔,目光扫过沈延川那张冷淡而英俊的脸,有些疑惑。
沈延川是在等他吗?他们应该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
“你在等我?”时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沈延川抬眼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而自然。
时玉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没有深究,至少现在他不讨厌沈延川。
“那走吧。”
一路上,时玉和沈延川的脚步都很缓慢,仿佛周围的夜色将他们的步伐压得更轻了几分。
时玉没有开口询问沈延川住在哪里,也没有主动去打破这份微妙的沉默。
而沈延川始终沉默地跟在时玉的身旁,不急不缓。他没有试图搭话,只是偶尔会看时玉几眼。
街道上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拉长了两人的影子。一直走了将近15分钟,沈延川还跟在时玉身旁,时玉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沈延川,却发现对方的神色平静,目光前视,没有一丝不耐烦或疏离。
这种过分自然的状态,让时玉心中有些复杂。他忍不住开口:“你住学生宿舍?”
沈延川转过头,眼神如常,声音平稳:“不是。”
时玉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了沈延川一眼:“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沈延川依旧神色平静,而是淡淡道:“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时玉看不懂沈延川的操作,微微挑眉,脚步一顿,转头直视沈延,“我们很熟吗?”
沈延川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着时玉,目光坦然。他似乎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任何冒犯,甚至唇角还带了点若有若无的弧度:“不熟。”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我想追你。”
?
时玉甚至怀疑自已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沈延川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时玉盯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和不可思议。
沈延川依旧神色平静,目光坦然,似乎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他直视时玉,语气低沉又淡然:“我想追你。”
时玉彻底愣住,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目光审视:“沈延川,你在搞笑?”
沈延川站在原地,微微皱眉,似乎在认真思考时玉的问题。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我不能追你吗?”
时玉被这坦率的话弄得一愣,随即扶额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沈延川,我们才认识一天,连朋友都算不上。”
沈延川看着他,表情认真得让人发毛:“那可以从朋友开始。”
“……”时玉觉得自已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已冷静下来:“沈延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重点是我我对你没兴趣,也没时间和精力玩这些——”
沈延川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依旧淡然,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坚持:“我没误会,我知道你对我没兴趣,但这不妨碍我喜欢你。”
这些主角攻一个两个都是神经病,算他今天瞎了眼还觉得沈延川看着正常。
时玉转身离开,不想再和沈延川废话:“那你就继续喜欢吧,别打扰我的生活。”
沈延川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依然没有任何失落或动摇的表情。他轻声自言自语道:“看来要慢慢来。”
沈延川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目送时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那晚宴会的画面。
那是时玉离开时家的那个晚上,所有人都在看一场荒诞的闹剧。
他记得那个青年的眉眼带着讥讽,语气冷得像刀,但却让人无法忽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些虚伪的指责驳得哑口无言,肆意又锋利。
沈延川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原本那个晚上,他并不会去时家的宴会场。只是因为沈家与时家在生意上的往来,而沈父公务缠身无法出席,他才被临时派来代替。
那晚的宴会灯光璀璨,人声鼎沸,沈延川站在人群边缘,对他来说,这种场合不过是应酬与敷衍罢了。然而,就在他的目光落到那个人身上时,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青年清冷的眼眸,藏着强势的锋芒,面对时继明的指责与羞辱,毫无狼狈。他的语气如刀,言辞冷厉却不失从容,轻而易举地将那些虚伪的面孔刺得千疮百孔。
沈延川怔住了,手臂微微颤抖,琥珀色的眼眸专注的停留在那个人身上。他从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觉得那是文人赋予爱情的浪漫化修辞,是虚妄的幻觉。然而此刻,他无法否认胸腔里那一阵汹涌的悸动。
后来,他站在宴会的一角,目送那个背影离开。他忽然意识到,从那个瞬间开始,他的世界似乎悄然发生了某种改变。
唯一令他不满的,或许是被时玉拉走的诺克·艾瑞尔,他从没觉得一个人会这么碍眼。
书中那个被宋佳乐一眼就喜欢上的沈延川,如今却一眼就喜欢上了时玉。明明是完全不相干的两条线,却像命运开了个荒唐的玩笑般,硬生生纠缠到了一起。
兜兜转转,倒是很戏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