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玉站在门外并没有推门进去,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季鸣珏的背影上。
时玉不知道为什么季鸣珏会出现在这里,事实上他也不关心,音乐室有很多,时玉准备换个地方。
季鸣珏的手忽然一顿,琴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偏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似乎早就察觉到时玉的到来。
四目相对,空气里浮动着一丝无言的微妙。
“不进来吗?”季鸣珏开口,嗓音低沉。他双手随意地放在琴键上,整个人显得慵懒。
“不了,我换个地方。”时玉依旧没有进去,眼神平静,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季鸣珏却忽然将手从琴键上拿开,身体稍稍前倾,语气带着点探究:“很讨厌我吗?”
时玉的脚步微顿,回过头来,目光平静中透着些许疏离:“说不上,但的确不太喜欢。”
回答得如此直白,没有半点犹豫。
季鸣珏怔了一瞬,手指微微蜷缩,眼里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不过没有让时玉察觉。
季鸣珏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这么问。
时玉回答的挺大胆的,对于季鸣珏这样的人来说,时玉无疑是把他的脸往地上摔。
但是该得罪的时玉全都得罪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季鸣珏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时玉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眼前的时玉和当初已经截然不同。这个人明明看似冷漠疏离,却能以无声的力量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他自已。
季鸣珏皱了皱眉,心底涌出几分不解。他不明白自已是怎么了,明明和时玉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只要有一点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他的思绪就总会不自觉的关注到时玉身上去。
更让他烦躁的是,他居然梦到过时玉。
梦里,那双冷淡的眼睛少了几分防备,视线只停留在他的身上。而亲吻时玉的人,不再是诺克·艾瑞尔,而是他。
季鸣珏眉头皱得更紧,像是要驱散脑海里那些不该存在的画面,却越是想压下,那些模糊又清晰的场景反而愈加鲜明,甚至带着几分梦里残存的温度。
他忽然站起身,目光直视着时玉的背影,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不用走,我现在就离开。”
时玉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他,神色依旧淡然。
他不知道季鸣珏有事抽的什么风,但是不用再找过另外一个音乐室,时玉何乐而不为呢。
“随你。”时玉轻声回应,言简意赅地转过身,走进了音乐室。
季鸣珏看着时玉的背影,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出口,只是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
离开的脚步带着几分烦躁,季鸣珏走的很快,音乐室很快就剩时玉一个人。
时玉将书包放在一旁,目光扫过琴凳,走到钢琴前,缓缓坐下。
凳面仍残留着季鸣珏刚刚的余温,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的情绪微微平静。
他试探性地弹下第一个音符,低沉的琴声在静谧的房间中回荡。
时玉闭上眼睛,仿佛在与钢琴交流,双手缓缓流畅地滑动。音符像水流一般蔓延,带着一丝孤寂与冷清。
时玉的眼神淡然而专注,手指在琴键上流畅地舞动,音符缓缓流淌,将他与外界那些复杂的情感和人际纠葛彻底隔绝开来。
一曲终了,他的手指轻轻停下,琴声在空气中渐渐消散。时玉低头看着自已的手,微微皱了皱眉。
时玉很清楚,自已的琴技已经因缺乏练习已经有些生疏了。指尖的力度和速度虽然还算娴熟,但少了当初那种细腻的掌控力和情感的渗透。
或许,他应该每天抽出一些时间来练习。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时玉抬起手,重新按下一个音符。这一次,他弹得更为缓慢,每一个音都像是在重新找回失去的感觉。琴声在安静的音乐室中再次响起。
时玉倒不是非要追求在嘉年华得到什么名次。他不需要证明给别人看,只是他既然准备去做这件事,那他就要做到最好。
接下来的几天,时玉几乎每天都会抽空前往音乐室。随着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他的指法逐渐恢复了以往的流畅和精确,每个音符都开始重新回到他的指尖。
时玉感受着练习过程中的熟练,也逐渐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最终,他确定了自已要弹奏的曲目——斯克里亚宾的《练习曲 Op. 8 No. 12》。
斯克里亚宾的这部作品在技巧和情感表达上都具有很高的挑战性。旋律深沉而富有层次感,急速的音符和复杂的节奏变化要求极高的技艺,而其中还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波动和力度。
在嘉年华开始的前两天,时玉还需要去汇演大厅进行彩排。
嘉年华前的两天,汇演大厅的氛围逐渐变得紧张而繁忙。大厅里宽敞的空间充满了回响,空气中弥漫着彩排时的音符,几乎所有参与表演的学生都在忙碌着自已的准备工作。
学校的艺术老师们也在各个区域巡视,监督每个节目排练的进度,确保嘉年华的各项演出能够顺利进行。
大厅中央搭起了一个精美的舞台,舞台一侧摆放着音响设备,另一侧则是一排排坐着的钢琴。
其他的学生大多聚集在舞台区进行排练或彩排,舞蹈组的学生穿着各色的演出服,在地板上迅速切换着舞步,动作整齐而流畅。
合唱团的成员们在一旁低声合唱,时不时传来老师的指挥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时玉走进大厅时,他朝着舞台一侧走去,站在钢琴前。
这时,艺术老师张琳走了过来。张琳是一位中年女性,穿着一件简洁的黑色连衣裙,眼神严谨却带着温和的气息。
她站在时玉身边,轻声问:“你是表演钢琴的那位同学吗?”
“是的老师。”时玉点头。
张琳微微一笑,“过来吧,你们班长已经和我打过招呼,现在由我来负责你这两天的彩排。”
时玉倒是不知道班长还做了这些。
他轻轻点头,跟随张琳走向一旁的舞台区。张琳的步伐稳重且轻盈,虽然她的气质严谨,但言谈中却带着一丝温和,让时玉感到稍微放松了一些。
“既然是准备独奏,那你先把曲子从头到尾弹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张琳指了指舞台上的一架钢琴,“在这种场合,音响设备的影响可能会使音质有所不同,最好先适应一下。”
时玉没有异议,走到钢琴前坐下,轻轻落下指尖,随着琴键的敲击,旋律渐渐响起。每个音符在空气中回荡,渐渐把他带入到音乐的世界中。
彩排的过程并不复杂,但每一遍弹奏,张琳都会仔细听,偶尔点头或提出建议。
“你这个部分的力度稍微可以放轻一些,情感更细腻一点,特别是在高潮部分时,音量的增加可以带来更强烈的情感冲击。”张琳边听边点评,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专注与深刻的审美。
时玉依旧冷静回应:“明白。”
彩排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时玉对曲目的掌控逐渐得心应手。每一次调整,音符之间的衔接都更为自然流畅。
张琳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时玉的钢琴指法,赞许道:“你的演奏很有深度,尤其是情感的表达,不仅仅是技巧上的展示,似乎还蕴含着许多内心的波动。不错。”
时玉礼貌的回应了一个笑容,“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