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观众不由自主地屏息,仿佛真的置身于那座肃穆庄严的大殿之中,被那位高坐圣坛的教皇凝视。
宋佳乐的拳头死死攥紧,嘴唇紧抿,脸色苍白。他已经完全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了。
毫无悬念,毫无侥幸。
碾压。
这两个字几乎刻进了宋佳乐的脑海,让他无法回避。
时玉缓缓放下圣书,站起身,长袍微微晃动。他走下圣坛,每一步都沉稳而庄重。
舞台之上,时玉站定,他的目光幽深,俯视着米卡埃尔,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米卡埃尔的饰演者的呼吸不自觉地乱了半拍,他强迫自已稳住心神,但依旧感受到一种无法违抗的压迫感。
“米卡埃尔,你难道认为我只是凡人?你以为,神的旨意可以被怀疑?”
这一句,没有咄咄逼人的怒意,甚至没有高亢的威压。
可正是这种沉静的低语,让人从灵魂深处生出了一种恐惧——一种无法违抗的宿命感。
……(怕大家觉得我水文,就直接跳过中间的剧情了哈。)
舞台之上,时玉的手指轻轻收紧权杖,目光如裁决般缓缓扫过整个圣坛。
他缓缓抬手,微微顿了一瞬。
这一刻,他的眼神里有着微不可察的迟疑,如同夜幕下微弱的烛火,摇曳不定。
像是某种决然的割裂,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剥离了自已所有的犹豫和情感。
但仅仅是一瞬。
“传我的命令,任何传播异端思想的人,无论地位高低,都要受到教会的裁决。”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整座大殿寂静无声。
舞台上的灯光微微变暗,时玉的身影被拉得修长,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他的意志之下。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法反驳的坚定。
“只有净化,我们的光芒才能再次耀世。”
整座汇演大厅,仿佛真的化作了那个笼罩在神威之下的大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轻。
宋佳乐的脸色惨白。
他终于明白了——
即便他再努力,也无法填补他与时玉之间的差距。
——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沈延川的视线一直没有从时玉的身上移开,直到这一刻,他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不只是他,直到这一刻所有人终于看明白了,德利昂想让时玉演绎的是什么。
而时玉,真的做到了。
德利昂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掌声自他而起,随后蔓延至整个剧场。
他微微颔首,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定格在宋佳乐身上。
“宋佳乐。”他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却不带任何安慰的意味。
宋佳乐猛地一震,像是从梦魇中惊醒,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迎上德利昂的目光。
德利昂看着他,沉静地说道:“你很优秀。”
宋佳乐瞳孔微微收缩。
可下一秒,德利昂继续道:“但这还不够。”
宋佳乐指尖一颤,拳头死死攥紧,他强忍着内心的酸涩,抿紧嘴唇,没有出声。
不管是理解,还是表现,他和时玉的差距都不是一点点。
“戏剧,不只是站在舞台上念出台词。”德利昂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直击宋佳乐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它是一面镜子,让人直面自已的不足。”
宋佳乐的身体微微僵住,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德利昂的表情。
承认自已的失败,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尤其是输给时玉。
舞台上的光辉落在时玉的身上,而他,只能站在角落里,看着自已亲手导演的闹剧收场。
沉默持续了很久,最终,宋佳乐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
“……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舞台上的余音吞没。
可德利昂听见了。
其他人也听见了。
时玉站在舞台中央,微微侧眸,看了宋佳乐一眼。
宋佳乐的脸色很白,但眼底的骄傲还没有彻底熄灭。
他咬了咬牙,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最终缓缓后退了一步,像是在正式宣告自已的失败。
“谢谢您的指导。”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可只有他自已知道,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说完,他没有再多留一秒,转身离开了汇演大厅。
直到德利昂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看向时玉。
“今天的排练,就到这里吧。”
演员们从各自的情绪里缓缓回神,纷纷点头,有人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里,有人则忍不住低声交流,讨论着时玉的表现。
沈延川眨了眨眼,眼底的阴郁情绪被压得很深,甚至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毫无波澜。可只有他自已知道,他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一拍。
红金色的教皇长袍在光影中晃动,舞台上的时玉就像一尊真正的神祇,冷静、威严,圣洁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让他仰望,让他……生出彻骨的占有欲。
太耀眼了。
沈延川的喉结微微滚动,指尖缓缓收紧,像是要将某种躁动的情绪牢牢压下。
他忽然害怕了。
怕时玉站得太高,怕他被太多的目光追随,怕那过于夺目的光芒,让更多人窥探、靠近,甚至……觊觎。
沈延川的目光一点点沉下来,眼底的深色仿佛是夜幕缓缓铺展,吞噬所有杂念,直至归于死寂。
没有人会不爱时玉。
光是季鸣珏和诺克·艾瑞尔这两个就已经够棘手。
可沈延川不会阻止时玉飞到更高。
不,他不会。
沈延川不会像那些庸俗的信徒一样跪求时玉停留,也不会像那些浅薄的凡人一样用甜言蜜语去试图拉拽他的脚步。
他舍不得。
沈延川知道时玉注定不会被任何人束缚,也不会为了任何人停下脚步。
他光芒万丈,生来属于更广阔的世界,属于最高的舞台,属于让所有人仰望的神坛。
但他会站在最近的地方,看着,陪着,等着。
沈延川可以是信徒,可以是俘虏,可以是疯子,但他绝不会是囚笼。
时玉是自由的飞鸟。
而他要成为飞鸟穿越风暴后的暴风眼。
自由的鸟永远属于天空,而他永远属于等待天空低垂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