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时玉和沈延川的实验已经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
自年度话剧演出落幕后，两人几乎没再踏出实验室一步。
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时玉和沈延川都沉浸在数据分析与程序调试之中，整个实验室成了他们的封闭世界。
实验桌上堆满了各种散乱的文件，屏幕上不断跳跃的参数记录着他们数日来反复调整的轨迹。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和速食食品的味道，凌乱的包装袋堆在垃圾桶，昭示着他们这几天的饮食状态——几乎完全依靠速食度日。
就连睡觉都是两人轮流小憩，每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甚至不超过五个小时。
即便如此，精神的高度紧绷和研究的推进仍让他们保持着惊人的专注力。
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实验的最后一个数据点终于稳稳落在预期之内。
时玉和沈延川交换了一个疲惫却欣慰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久违的阳光刺破了实验室内的阴暗。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微风拂过，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几天积攒的疲倦一并吐出。
“终于结束了。”沈延川轻声说，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笑意。
时玉微微眯起眼，适应着久违的光亮，嘴角也浮现一丝淡淡的弧度。
“嗯。”时玉偏头看向他，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沈延川休息的时间实际比时玉更少，每次轮到沈延川小憩的时候，他都会刻意让时玉多睡一会。
直到时玉自已设置闹钟，沈延川才终于老实。
沈延川眼中闪过一抹温柔，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反正我也不习惯闲着。”尽管他嘴上这么说，可那几天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疲惫。
两个人在实验室外待了一会之后又重新回到实验室，将杂乱的实验室收拾干净之后才准备离开。
沈延川的目光落在时玉身上，嘴角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如果后续的论文还有问题，可以找我帮忙。”
时玉将最后一份实验数据归档，合上文件夹，动作干净利落。
他抬眼看向沈延川，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回到宿舍之后时玉简单的冲了个澡就躺到了床上，意识很快沉入黑暗。
连续一个星期的高强度实验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紧绷和压力让他始终难以彻底放松。
直到现在，终于在这漫长的沉眠里，他得以短暂地从现实中抽离。
这一觉，时玉睡了将近一天。
宿舍窗帘半掩，落日的余晖从缝隙间洒进来，在床铺上投下温暖的橙色光影。
时玉缓缓睁开眼，视线里依旧是熟悉的天花板，他微微侧头，看了眼床头的电子时钟——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六点。
时玉下床，随手扯过床头的外套披上，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直到水流冲刷掉残存的倦意，他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时玉随手擦了擦脸，解锁手机，屏幕上堆积的未读消息让他微微皱眉。
徐知凯的消息占据了大半屏幕，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德利昂发来的消息。
【本来今天离开学院前打算和你道个别，但是听说你才忙完实验，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孩子，后会有期。】
时玉凝视着德利昂发来的消息，眼底掠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不算意外，话剧演出结束后，德利昂的离开是迟早的事。
只是这样的告别似乎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冷漠和疏离感，像是一场注定会散场的戏剧，演员们谢幕后，各自回归自已的轨迹。
而离别是人生的主旋律。
时玉垂下眼睑，敲了几个字，回复得很简单——
【一路顺风。】
发完消息，时玉随手放下手机，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窗外天色已暗，城市的灯火在夜幕下连成一片，映得整个天际微微发亮。
行人匆匆，车流不息，学院的操场上依旧有人在跑步，远处的实验楼里还有未熄的灯光。
片刻之后，时玉拿起笔，开始投入到接下来的论文撰写中。
比起停留在那些注定要消散的过往里，他更习惯往前走。
距离本学期结束的最后两个星期，所有人似乎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学院的图书馆每天人员爆满，除了吃饭，大多数人几乎一坐就是一整天。
期末周来了。
时玉仍旧维持着自已的节奏，大多数时间都在整理论文，同时抽时间复习期末考试的内容。
学院每年的期末试卷难度还是蛮大的，每年挂科的学长和学姐不在少数。
徐知凯也怕挂科，所以这几天打算抱一下时玉的大腿，早早的就和时玉一起来了图书馆。
“先说好，不许打瞌睡。”时玉瞥了一眼徐知凯，这小子明显还没有睡醒，眼睛都快合上了。
徐知凯打了个哈欠，勉强睁开眼睛，委屈巴巴地撑着脑袋：“时哥，我尽量……。”
我恨考试。
我恨期末周。
时玉翻开书页，语气淡淡：“那你就自已复习。”
“……”徐知凯瞬间清醒了几分，欲哭无泪地看着他，“那不行，小心我控诉你。”
时玉要是不帮他，那徐知凯真得挂科了。
时玉头也不抬地翻了一页书，语气冷淡：“控诉什么？”
“控诉你见死不救！”徐知凯义正辞严，双手抱臂，摆出一副悲愤的表情，“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学子，期末大敌当前，好兄弟却无情抛弃我于风雨之中……你难道不该反思一下自已的失职吗？”
时玉终于抬了抬眼皮，差点被徐知凯这番话逗笑了。
“我失职?”
徐知凯连连点头：“对对对，你的责任就是把我拽出挂科的深渊，不然就是你的失职。”
时玉轻哼一声，收回目光，笔尖敲了敲桌面：“行了，安静一点，不要打扰到别人学习。”
“行嘛……”
徐知凯秒怂，讪讪地翻开课本，飞快扫了一眼考试范围，努力装出一副认真复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