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私人会所的包间内,灯光调得昏暗柔和,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香水的混合气息。
诺克·艾瑞尔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一手随意地搁在身侧的酒杯旁。
他的眉梢几乎没什么起伏,盯着屏幕的眼神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倦怠感。
坐在一旁的季鸣珏早早地靠在沙发上合上了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已经半梦半醒。
他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放在膝盖上,另一只轻轻靠着扶手,姿态松散。
即使包间里充斥着低笑声和调情的嗤嗤细语。
几名身穿贴身制服的男男女女正围坐在几个公子哥身边。
有人将高脚杯送到某位男人唇边,有人靠在肩膀上耳语,甚至还有一两个人调皮地捏着对方的领带,打趣地撒着娇。
衣衫半敞的纨绔陷在真皮沙发里,戴着梵克雅宝腕表的手正探进侍应生敞开的丝质衬衫。
但包间内大多数的目光,最终还是默契地落在了角落的诺克·艾瑞尔和季鸣珏身上。
这两位才是真正站在云端的天之骄子。
可惜是两个性冷淡,至少目前他们从来没见过有谁靠近过这两个。
唐禹推开趴在自已身上的男生,随后撩了撩头发,视线落在诺克·艾瑞尔身上。
虽说以往这两位少爷赏脸来玩,的确从不算活跃,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沉闷得让人心里发慌。
从进了包厢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难道是自已招待不周吗?
不过很快,他又舒展开眉心,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这次他可是提前做了功课,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想来,他要的人差不多也该到了。
唐禹拿起桌边的手机,解锁后点开了一张照片。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男生的脸。
明明只有七分像,但是那张脸就已经相当惊艳,甚至连眼角下的那颗痣都是一比一复刻。
要不是唐禹提前调查过,他根本没想到,这两位居然会喜欢上时家的大公子。
不过时玉他是没办法给这两位弄来,但是谁让他运气好找到个仿冒品。
唯一不足的就是人只有一个,不够两个人分,就看他们自已怎么解决咯。
反正在他们这个圈子,交换床伴不是什么新鲜事。
唐禹觉得自已这次的马屁一定拍对了,甚至已经想好了事成之后自已应该索要什么好处。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隐隐透进些许外面的灯光。
角落里,诺克·艾瑞尔正查看着助理刚刚发来的资料,屏幕上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时玉这些天的行踪,甚至还附带了几张机场和酒店外拍到的照片。
——跑到瓦尔赫伦去了?
诺克·艾瑞尔眯了眯眼,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目光微沉,心绪晦暗不明。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唐禹那边的动静,包间里喧闹的声音都像是被自动屏蔽了一般,只有那几张照片安静地定格在屏幕上。
一个身影缓缓走进包间,昏暗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削瘦而精致的轮廓。
许清踏入的那一刻,目光便下意识地落在了房间最角落的那两人身上——诺克·艾瑞尔和季鸣珏。
人群里最显眼的存在。
许清的喉咙微微动了动,脚步停顿了一瞬,手不自觉地在衣摆上握了握。
他今天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白色衬衫,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衬得整个人看上去更清瘦了些。
细腻的面容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甚至有种不太真实的美感。
唐禹看着站在自已面前的许清,视线在他脸上流连了片刻,随后笑容缓缓扩大。
“来了。”
唐禹的目光在许清脸上流连了片刻,随后笑容缓缓扩大,语调里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得意。
“嗯,唐少爷。”
许清的声音有些轻,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怯懦。他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衣角,但还是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他也是被迫才到这种地方来做这种见不得人的职业。
许清需要钱,没得选择。
他也从未想过,自已会被唐禹这样的人看上,更没想到对方会专门给他安排这样一场“机会”。
在许清答应这件事之前,唐禹已经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他实情。特意给他看了时玉的照片。
许清看着那张照片时,整个人都是僵的。他心仿佛被人狠狠攥住,整个身体僵硬得几乎动不了。
照片上的人,五官精致,气质冷冽,连眼角那颗痣都透着凌厉的矜贵感。
完美得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而他是一个被用来讨好别人的赝品。
许清被带到高级造型师那里调整发型,换上精心挑选的衣服,甚至连皮肤的细节都被仔细修整。
许清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唐禹笑着说:“你眼角的痣是天生的,倒是省了我一笔费用。”
那么随意。
那么刺眼。
他当时没有说话,但许清的指甲却狠狠掐进了掌心。
那颗痣,他从来没有特别在意过,可现在,它竟成了他“被挑选”的理由。成了他价值的一部分,甚至是他能站在这里的“资格”。
他开始恨唐禹告诉他真相。
如果唐禹不说,如果他不知道自已是被当成替代品,他或许还能心安理得地拿着钱,假装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
可现在,他明白了自已真正的价值——是一个“仿品”,是一个为了满足别人爱而不得的赝品。
甚至,许清开始恨上了时玉。
明明他们毫无交集,可他却无法压抑这份情绪。
——凭什么?
凭什么时玉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这两位天之骄子的爱,而自已却只能被当成替代品,被随意打磨、摆弄、出售?
凭什么他必须低声下气,必须为了活着而做出这样的选择?
纵使这样的恨很荒谬,许清却克制不住的去想。
但嫉妒和愤怒都不会改变任何事实。
他知道自已该做什么——他只需要扮演好自已的角色,让那些人满意,然后拿钱离开。
仅此而已。
“看到那边的两位了吗?”
许清的指尖微微颤了颤,唐禹的声音带着一股轻慢的戏谑。
许清下意识点头。
听到唐禹的话,有人下意识地看向许清,目光微妙地停留了一瞬。
“如果不是我,那是你这辈子连面都见不上的人物。”
唐禹笑着,仿佛他是施舍许清一个机会,让他能够靠近这些高不可攀的存在。
许清没有作声,指尖收紧,掌心里满是细微的汗意。
“知道该怎么做吗?”
唐禹的话如同一记无形的命令,许清站在原地,闭了闭眼。
——迎合他们,取悦他们。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