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流光划过寂静的空间，落在地上显露真身，叶染面色苍白的捂住胸口，周身气息紊乱。
每次见到世王都没有好事，不是身受重伤，就是遭遇严重反噬。
在世王面前，她总是被压制的那一个，若是想要脱身就得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
在水玲珑宫养了那么久的伤算是白养了，如今直接打回原点，甚至更糟糕。
当然世王也别想好过，她正面刚不过，两败俱伤之法依然有。
面前覆盖一层阴影，一只修长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同源的仙力自相接的地方涌来。
叶染缓缓抬眸，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璨金的瞳孔透着冰冷感，但动作却截然相反。
他将她轻柔的抱在怀中，一言不发的输送仙力，缓解仙力枯竭的状况。
“你还记得吗？”
叶染枕在他的胸膛，轻声开口。
“记得什么？”
他似乎将冰冷刻在灵魂上，嗓音也是冷冰冰的，怀抱同样如此。
“……”
叶染沉默了一下，敛眸看着握住腕部的手指，冷白修长，骨节分明，贴在肌肤上的力道很轻很柔。
“既然不记得，为何还要帮我，你应该清楚我的状况是因为谁。”
他如今记忆被重组，身上被刻印幕天印记，成为新的五阶，对世王信任且恭敬，却来帮她这个“敌人”。
“我似乎失忆了。”叶笙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无波，“潜意识告诉我应该臣服世王，献上忠诚，但我看见你的时候，却动摇了信念。”
“我们的仙力同源而出，此前一定有很亲密的关系。”
叶染轻轻敛眸，开口道：“也许只是你的错觉呢，同源也会争锋相对，互相抢夺力量。”
忽然之间，叶染意识到一件事，若是叶笙想的话，完全可以取代她的地位。
双方的力量同源，甚至所有的法术都能相通，仿佛是一体双生，不，一体双生都达不到这种程度，叶笙就仿佛是她的完美接班人，能完整的接手她的一切。
她因为先诞生才能掌控完整的属性权柄，若是她某一天真的陨落了，那么叶笙就能直接接替她所有的权柄，不需要法则再去孕育一位新的仙子。
这分明很不合常理，叶染不由得想了更多，可在最后的时候，叶笙也一起陨落了，一切的阴谋并不成立。
叶笙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边输送仙力，一边回道：“若你担心我会篡夺权柄，大可不必有此忧虑，我可以向你承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如违此誓，神魂俱灭，法则为证。”
无形的力量陡然降临，不可言说的视线扫过这片空间，似乎在记录起誓者。
法则至高无上，不容欺骗，违逆者必将受到制裁。
完全没有想到他突然起誓的叶染：“……”
她只是心中有疑惑，所以试探性的问一问。
直接立誓，倒是打破了所有的猜测，所有的阴谋也不可能成立。
叶染沉默了良久，轻声道：“抱歉。我不该无端对你恶意揣测。”
叶染心中浮现些许愧疚，叶笙本就是因为她，才落得如此地步，哪怕是原本的结局，也是因为她。
否则，他大可以远离这一切，过任何想要的生活。
叶笙和灵犀阁成员都不同，他似乎没有限制，可以做出不符合常规的事情，但最后还是深陷其中。
……无非就是为了她。
“为何要抱歉？”叶笙并不生气，语气依然平静，“你的怀疑很合理，因为我的确有取代你的可能。”
“或许你的揣测并不是假的呢？”
叶染感觉自已好多了，从他的怀中离开，站在面前四目相对。
“如果是真的，如果你有机会，你会这样做吗？”
“不会。”叶笙伸手轻抚她的面容，眼中的迷茫一闪而逝，“虽然我不记得你了……”
“但若是没有你，我要那些权柄有什么用呢？”
目光描摹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叶笙在这一刻想，无论发生了什么，她永远都是他的心之所向。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叶笙，你叫什么名字？”
“叶染，层林尽染。”
“染染。”
*
叶染独自离开了幕天阁，叶笙身中幕天印记，就注定被世王所掌控，无法再回到从前那般。
他会是幕天阁第五阶，而她也依然是灵犀阁阁主。
未来如何，尚未可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既定的轨迹再次被扰乱，五阶发生了更迭，灵犀阁阁主同样会发生更迭。
那一日的事情，乐音似乎并不记得，在她的记忆认知中，叶笙叛变，成了幕天阁成员。
叶染静默而立，一言不发，听她们商量着再选择一位新阁主进来，取代叶笙的位置。
乐音还在安慰她，不要为了背叛者伤心，叶染甚至说不出话来，分明不是这样的。
但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保持了沉默。
说了也没有意义，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推动这一切的进行，叶染恍惚间觉得，其实世王也是一颗棋子。
“我叫辛曼，以后大家就是同僚了。”
新来的阁主是空间系仙子，精通空间封印术。
她穿着一身古典优雅的宫廷式旗袍，暗红的底色上绣满了金色的纹路，这些纹路顺着领口、袖口以及裙摆蜿蜒而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辉，尽显华丽和庄重。
辛曼双手交叠放在腰间，优雅的见礼，发髻上的金丝宝石珠饰微微晃动，端庄秀丽的面容上含着温婉的笑容。
阁主们都友好的和辛曼打招呼，态度和蔼，毕竟以后就是一起合作的同僚了。
轮到叶染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点头，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辛曼仙子你好，我叫叶染。”
所谓的欢迎新成员，在叶染眼中像是一场震慑，一种无声的警告，在告诉她，不要妄图过界。
可笑。
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失去了一位伙伴，更不可能回头。
谁说棋子就不能掌控自已的命运，棋盘之上，从来都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离开灵犀阁的时候，叶染很是沉默，连对乐音都没有理会。
乐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叶笙对于叶染来说，地位不一样，她心中必定很不好受。
但是走到门口，叶染却被拦住了，是辛曼。
“叶尊似乎不喜欢我。”
听到这个称呼，叶染眸底冷意弥漫。
“你认识蔷薇。”
辛曼微微点头，语气温和，“蔷薇女王宽厚慈爱，是一位合格的女王，仙子们很喜欢她，我们是挚友。”
她的言语偏向已经说明了一切，分明是为了蔷薇当说客来了。
叶染眉眼间一片冷凝，心情很是糟糕，“如果你是为了她的事，那不用再说了，我不会管的。”
辛曼依然道：“可是她真的需要您的帮助。”
叶染心中浮现烦躁，她们为何如此没有自知之明，总是纠缠不休。
她又不欠谁的，就算真的亏欠了谁，那也绝对不会是蔷薇。
“她需要，我就一定要帮吗？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辛曼皱了皱眉，“可是……”
叶染不耐烦再听她的纠缠，直接打断，“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有得必有失，太贪心是会付出代价的。”
“辛曼仙子，麻烦转告蔷薇，想要安心做仙境女王，就不要再来烦我，否则我有一万种方法让她不自在，你们应该清楚，我能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