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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个房子是夏唯乐的婚前财产,晋则来过很多次。

大学时候夏唯乐就把他带来过,那时候他们还没确定关系,正是心照不宣的暧昧期,夏唯乐主动的一个吻彻底打破维持的安全距离,抹掉晋则那会儿的矜持板正。

后来恋爱,这个房子更是留下非常多的回忆———初吻,第一次,昏天黑地的情期和易感期都在这里。

年轻人精力旺盛,热恋期里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对方待在一起,夏唯乐不是娇弱矫情的主,二十出头的他赤忱热烈,什么都敢玩儿,什么都会玩儿。

交融的信息素侵占每个角落,无一遗漏。

没课的时候或者参加完同学聚餐,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属于他们的小窝里,房门一关就吻作一团,无人打搅,尽情在四季的阳光里享受堪比烈阳的爱欲。

回忆如纷飞的雪花砸向alpha,多到无法从这些画面里捕捉细节,他的脑中全是夏唯乐不同时期的模样。

晋则在客厅站好一会儿,视线扫过杂乱的环境,茶几上堆放着杂志和一些设备颜料,衣服裤子胡乱扔在沙发上,浴袍底下露出黑色一角,晋则一眼认出是夏唯乐那条平角内裤。

夏唯乐总是这样随性,他们刚认识那会儿顾忌形象没有过多暴露,后来随着关系越来越好,本性暴露无遗,永远学不会整理,乱七八糟堆在一处,需要的时候再手忙脚乱找。

结婚后的家务活儿是晋则在做,这些年他把夏唯乐纵得变本加厉。

一个肆意妄为,一个心甘情愿。

晋则脱掉鞋子,驾轻就熟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长年累月的习惯成为下意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客厅整理大半。

alpha知道夏唯乐的习惯,杂志和设备放在夏唯乐最顺手的地方,衣物全部搭在男人的手臂上,正朝着洗衣房去。

晋则拧着眉头闭了闭眼,似乎是懊恼犯贱,但来都来了,也用不着在意这些小事。

他准备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时及时停手,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夏唯乐的衣服,喉结攒动,将t恤放到鼻下嗅着,一边贪婪地吸取爱人的味道,一边又像个检查爱人有没有出轨的怨夫。

幸好,衣物上只有熟悉的山茶气息,清甜之中掺杂着清苦清雅的茶香。

晋则呼吸略重,这一个月以来投入工作刻意压抑的情绪被全部勾起来,对夏唯乐的爱、恨和怨铺天盖地成为一场漫天大雪,将他从头到脚尽数掩埋。

他身上的成熟稳重、冷静自持统统不见,只是一个被爱人放弃的丧家犬。

山茶的味道于他而言是毒品,吸取夏唯乐的气味和温度已然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时候晋则会觉得自己是一株植被,和夏唯乐在万千植物中选定彼此,成为对方迎风生长的养分。

如今他的养分断了,乌云蔽日阴暗潮湿的环境像个囚笼紧紧裹挟,土壤下虫子啃噬根茎脉络,他的躯体外表完好无损,可里面早已腐朽不堪。

晋则有些失控地嗅着那点儿寡淡的omega信息素,内裤的布料被蹂躏着,alpha的信息素有些失控。

他的身体有些发热,零星半点的味道不能填补缺漏反而刺激莫大的空虚。

alpha有些狼狈地咽了咽嗓,把衣服裤子统统扔进洗衣机,单独拿着内裤走到旁边的盥洗池,轻车熟练找到专洗内裤的洗衣液,冷着一张脸把内裤搓了。

夏唯乐是从来不干任何家务活儿的,从屋内的脏乱程度来看,他离婚这段时间过得不算好。

想到夏唯乐得偿所愿但并不如意,晋则的郁闷稍稍缓解一些,他把西装脱掉,解开袖口露出线条结实的手臂,开始打扫屋内卫生。

冰箱里空空的,除了几瓶矿泉水和啤酒没有别的东西,晋则打扫的时候下单外卖,蔬菜肉类送货上门,还有夏唯乐喜欢的零食。

青蓝代替霞光,天色如渗透的水墨,在时间的流逝中转为沉后的黑色,星光和灯火连城一片,斑斓的色彩组成喧闹繁华的夜晚。

屋内岑寂,萦绕在空气里的饭菜香味自行消散,热气冷却,一桌子菜失去色香味变得僵冷。

晋则峻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睁睁看着墙上的时钟到达十二点。

手机屏幕长亮,他的手指停留在大柯昨天发的朋友圈儿上。

大柯

快乐团建[耶]

晋则将配图放到最大,夏唯乐滴着水白皙面容占据这个屏幕。

因为是集体合照,他站得又远,画质模糊看不清具体细节,但足以清清楚楚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灿烂明亮,露着一口整洁的牙齿,眼睛笑得弯弯的。

晋则保持盯着照片的姿势很久,他不转眼地看着夏唯乐的笑脸,眼底浮动着极力克制的郁沉。

夏唯乐的确是爱玩的性子,性格好、朋友多,恋爱的时候经常为着他的疯玩儿吵过很多次,晋则不是反对他玩儿,而是一嗨起来没有节制,不接电话喝得烂醉,害得晋则大半夜满世界找人,自己的omega在人与混杂的酒吧,吓都吓死。

他们都是第一次恋爱,没经验也不知道怎样相处,只能在争吵和矛盾中慢慢摸索。

经过几次后,夏唯乐和朋友出去要么会报备地点人物,要么拉着晋则一起。

后来结了婚,夏唯乐收敛很多,慢慢年龄也上去,朋友几经筛选磨合,常玩儿的就那么几个,跟大柯一起筹备工作室后没时间鬼混,一心扑在赚钱上。

晋则这一个月投入工作麻痹痛苦,好不容易调节好情绪,想着回来再和夏唯乐好好谈谈。

结果,房子是不回的,团建是不缺的。

笑得那样高兴,看来终于回到没有人管的自由日子,过得美滋美味,早已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前夫。

不过也是。

晋则讥讽地笑了笑,屏幕黑掉,映出他冷怒而嘲弄的神色。

夏唯乐一向狠心,多年的感情说抛就能抛,又怎么会想着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前夫?

晋则将饭菜全部倒进垃圾桶,提着做了一下午垃圾,头也不回地出门。

·

三天后,晋则再次踏入夏唯乐房子时,觉得自己很贱。

但他顾不上贱不贱,电话联系不上夏唯乐,冰冷机械的女音反复说着关机,几十个电话拨出去得到一模一样的答案,这不得不让他惶恐。

自尊也好、脸面也罢,他需要确定夏唯乐的安全。

然而夏唯乐的房子没有使用的痕迹,屋内陈设保持着晋则离开的模样,就连垃圾桶的垃圾都没动。

晋则的眉心拧得紧紧的,当即带着助理直奔纹身工作室。

平时开车的是助理,今天晋则亲自开车,眉间充斥着山雨欲来的紧迫和压力,踩着限速一路赶到目的地,下车的时候却像回过神一般停住急切的动作。

“你去。”晋则对助理说。

“?”助理瞧着alpha重新将门合上,“我去的话,该说什么?”

“你说你要纹身,要预约夏老师。他的级别很难约,价格也很贵。”晋则看向街对面的工作室,名字还是当初他们一起取的,“你说你要纹满背,预算20万。”

助理惊到,面露诧异。

晋则:“他的技术在他们的圈子是数一数二的,参加过很多纹身比赛都拿过大奖。小图都得上万,何况满背。而且如果你不报出高价预算,他们只会把你当一个普通客户打发。总之不论吹牛还是诓骗,你要打听出来老板的去向。”

助理问:“那如果老板就在店里,可以直接纹呢?”

“那你就给我发消息,”晋则说,“我会直接过去。”

助理在他身边多年,早明白只做不问,利落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快步走向纹身工作室。

等待的时间尤其漫长,晋则的视线反复在手机和工作室之间徘徊,大约五分钟后,他看到助理从里面出来。

“晋总,我问到了,他们的前台是新来的,没怎么问就交代彻底。”助理用一贯的语气汇报工作,“两个老板都不在,夏老师出去旅行了,短时间内不在店里。前台说可以帮我预约柯老师,他最近也忙,很少来,预约时间得排一个月后了。”

从“旅行”二字出来,后面的内容晋则就没听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声收紧,冷漠反问:“有说去哪儿?”

“没有,他们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夏老师。”

晋则的声音里掺着幽幽冷气:“那谁知道旅行是真是假?”

助理游刃有余回答:“我也是这么问的,以防找借口搪塞我。前台说是柯老师亲自说的,夏老师是个喜欢出去玩儿的,这点没必要作假。”

晋则沉默不语,半晌,很轻地笑了一下。

夏唯乐喜欢游玩、热爱旅行,这一点晋则再清楚不过。

在一起十年,他们去过二十多个国家,北极圈的极光、东南亚的雨林、广袤的草原和奔腾的海浪都有一起留下的痕迹。

了解不同国家的人文风情是夏唯乐的爱好,留下二人相爱的证据则是夫夫的乐趣。

上万张照片存在u盘里,如画一般的景色和数不清的接吻照被离婚书封印,在不见天日的尘土中被时间侵蚀腐朽,褪色成毫无意义的垃圾碎片。

不论是散心还是享受生活,看得出来夏唯乐过得很不错。

也是。

如愿以偿的离婚,能给带来什么影响?怎么会指望夏唯乐会难过?

晋则拿起手机,把所有里备注“老婆”的联系人拉黑,然后将手机一扔,启动车子驶向与纹身工作室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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