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夫妻?
听到这话,许岁宁只觉得遍体生寒,她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
一阵冷风吹过,刺骨一般的冷。
许岁宁僵硬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温狄。
“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他的话让她太过震惊,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抓着他胳膊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在他衣袖上留下一个难看的皱痕。
“我们已经办过婚礼了,怎么不是夫妻?”她脸色也白了几分,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看到她这样,温狄心猛地一滞,心口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石一般,喘不上气来。
他紧握着拳头,沙哑着声音,艰难的开口说:“婚礼还没有办完,就做不得数。”
说着,他再次别开了脸,视线落在了别处。
“而且你和沈君屹也并没有离婚。”
听到他这话,许岁宁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半步,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还是介意沈君屹。
介意她和沈君屹的那段婚姻关系。
她心口忽然有些发闷,说不出的难受,连带着眼眶也微微泛了红。
她看着温狄的模样,却还是不明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当初不介意?现在却突然介意了?是因为怕我和沈君屹纠缠不清吗?”
她和沈君屹的事情,他们结婚之前,她就说过。
她从未隐瞒。
但那个时候,温狄也从未说过介意。
如果他那个时候说会介意。
那她不可能会和他办那场婚礼。
许岁宁定定的望着温狄,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她红着眼眶,声音像是梗在了喉咙里,沙哑又难听。
“我这些日子在家里洗衣做饭,收拾房间打扫卫生,伺候婆婆,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我是一个水性杨花,和你结婚后还会和别人纠缠不清的人?”
夏春花年纪大了,身体并不好,还有严重的关节炎,一到冬天病痛缠身,只能躺在床上修养。
这段时间,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都是许岁宁一个人干的。
而且她还将夏春花伺候得也很好。
每天都会烧热水让她泡脚,给她按摩……
即便温狄最近对她态度冷淡,但许岁宁也还是尽责尽力的照顾着这个家。
她是真的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至于她和沈君屹,那已经是过去了。
从她答应了和温狄结婚开始,她便已经单方面和沈君屹断干净了。
她眼眶红的厉害,眼眶里似有晶莹的亮光在滚动,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们掉下来。
温狄紧握着拳头,看着她这个样子,一颗心仿佛被一直无形的大手掐得生疼。
“不是的,我从没有觉得你是那样的人。”他低下了头,声音嘶哑的说,“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我的错……”
“你的错?你有什么错?”许岁宁不解的看着他,问。
但这一次,温狄又不说话了,甚至又一次躲开了她的视线。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愿意告诉她。
见此,许岁宁眼睛更红了。
“温狄!你连一个解释都不愿意给我说。”
她咬着唇瓣,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比方才更加沙哑闷声,尾音还带着些许哽咽。
“你知道我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愿意重新进入婚姻的吗?”
上一段婚姻伤她至深。
她原本是再也不信感情了。
但温狄救了她和睿睿,而且还照顾了他们整整六年。
甚至就连睿睿都是他一手带大的。
许岁宁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睛彻底黯淡了下去,她哑声说:“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负责又有担当的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扯了一下嘴角,嘴里溢上一抹苦涩。
“看来是我想错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温狄眼底划过一抹痛色,整颗心揪了起来,动了一下嘴唇,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见温狄直到如今还是沉默,不肯与她说话。
许岁宁的心也彻底沉了下去,她攥紧手,收回了目光,什么也没再说,转身离开了。
她走得很快,丝毫不在乎路上的泥坑,一步一步踩着泥泞,快速消失在温狄眼前。
温狄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许岁宁快步离开的背影,心如刀绞一般,痛得他脸上的血色都尽数消失了,双眼通红。
他也想给许岁宁幸福,也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但是。
他现在这具残破的身子,哪里还能给她幸福。
在他们乡下那种地方,如果他们一直没有孩子的话,许岁宁的下半辈子的脊梁骨都要被他们戳破。
即便是因为他的原因,外人也只会说是女人的过错。
他哪里愿意让许岁宁遭受那些。
他更不愿意让她因为自已守一辈子的活寡。
她那样好的人,值得最好的一切。
许岁宁快步走回了家。
进了院子后,她也没有回屋,就坐在院里那颗光秃秃的柿子树下,空洞洞的目光落在虚空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盈盈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许岁宁坐在那儿吹冷风。
她脚上还穿着一双看不出颜色的泥鞋,就连裤腿也沾了泥,湿透了,像是从泥坑里生生踏过来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蒋盈盈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走了过去。
许岁宁平常最爱干净了。
身上的衣服都是一天一洗的,何时像现在这样过。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在这里吹冷风?”蒋盈盈走到她身边,才发觉许岁宁的眼睛也有些红,她心瞬间提了起来,赶紧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许岁宁才回过神来,她低垂下头绞着手指没有说话。
这让蒋盈盈更加着急了。
“岁宁,你别不说话啊,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去报仇!”
说着她袖子都撸了起来,一副要立刻帮她讨回公道的模样。
“没有。”许岁宁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低声说。
“那你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了?”蒋盈盈赶紧又问道。
对上她满是担忧的目光,许岁宁紧咬了一下唇,才捏紧掌心,闷声说:“温狄好像不打算和我继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