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夏春花又让许岁宁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
她看着二人说:“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两位军官见谅。”
视线落在了沈君屹身上。
屋内光线适宜,没了刺眼的白雪。
夏春花的老花眼也好了一些,终于看清了沈君屹的容貌。
他长得实在出色,轮廓凌厉,五官精致,剑眉星目,薄唇挺鼻,一眼看上去清冷又不失正气。
是夏春花这大半辈子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男人。
身材也是极好的,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宽肩窄背,气质出尘,光站在那儿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同于吴优总是笑呵呵的,沈君屹明显要冷漠一些,脸上没什么笑意,气场更为强大。
她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极其优秀的。
但再优秀,他也是一个曾经抛下过妻儿的渣男。
夏春花早已经把许岁宁当做自已亲闺女看待。
听了许岁宁的遭遇后,对于沈君屹这个人,她心底到底是有些不忿的。
可这段时间,沈君屹拼着性命,救了许岁宁一命,而且又一直联系着许岁宁。
夏春花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会看不出这人的意思。
她心里也有了些计较,微微沉下了眼,又对他们说:“外面天冷,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吃了饭再走吧。”
闻言,吴优立刻笑眯眯的应了声好。
还不忘扯了扯沈君屹的胳膊,冲他挑了一下眉。
他就说夏春花他们肯定不能把沈君屹赶出去吧。
沈君屹默不作声的别开脸,懒得看他,视线落在夏春花的身上。
方才夏春花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对方,也打量着这个家。
夏春花看上去慈眉善目,对待许岁宁也亲和。
但温家确实很穷。
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沈君屹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客厅,目光微沉。
整个客厅里也就摆放着一张八仙桌,还有几把椅子,桌子和椅子的腿都是重新修补过的,看着那新旧不一的木块,沈君屹眸色更沉了。
整个屋里冷飕飕的,墙面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一些裂开的蛛网痕迹,门窗虽是修补过的,但也有一些缝隙,呼呼的渗着冷风。
许岁宁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条件可想而知。
沈君屹垂下眼,看着许岁宁垂在身侧冻得红肿生了疮的手指,唇瓣紧抿在了一处。
察觉到他的目光,许岁宁垂着眸子往后退了半步。
这令沈君屹的表情又紧绷了几分。
他收回了目光,闷声同夏春花道了句谢。
“粗茶淡饭而已,不用这么客气。”夏春花淡淡的说。
许岁宁惊讶的看着夏春花,她怎么也没想到夏春花愿意让他们进门也就罢了,竟然还留两人下来吃饭。
夏春花自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对她说道:“岁宁,你去做饭吧,难得军官们来一趟。”
说着她目光落在吴优刚才提进来的那只大鹅和黑鱼上,又道,“而且还带了这么多好吃的,你去把那些都做了,也让睿睿也吃点好的。”
这些东西多半就是那个沈君屹买的,他是沈睿的亲生父亲,这些年他什么都没管过,沈睿吃他点东西一点都不为过。
许岁宁脾气向来很好,即便心有疑问,但现在夏春花都发话了,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好。”她温声应了声,就听话的把大鹅和吴优他们带过来的其他东西都一起带去了厨房。
许岁宁一走,吴优便又笑眯眯的和夏春花套起了近乎。
“夏婶,几天不见,您这气色好了不少呀,关节炎好些了吗?”他关切的问道。
夏春花对他却也没像前几天那样热情,只客气的说:“劳你挂心好多了。”
话落,没等吴优再继续开口,她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他出去了。
“你帮我去看一下我家睿睿在哪吧。”她看向了沈君屹,又道,“我想跟这位军官聊一聊。”
吴优愣了一下,看着夏春花有些严肃的表情,有些咂舌,不由得看了沈君屹一眼,向他投入一个同情的眼神之后。
吴优便应了一声好,然后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军大衣,朝着外面走去。
路过沈君屹身边的时候,他才又压低了声音说了句:“自求多福吧,兄弟能做的也就到这儿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已了。”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朝着屋外墙角下的几个小家伙走去。
沈君屹也没想到夏春花会想单独同他说话。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了握,看着对面紧绷着一张脸的大婶。
她是温狄的母亲。
想必也知道了他和许岁宁之间的关系,如今大约是想与他说,让他彻底离开许岁宁,不要再来打扰她吧。
思及此,沈君屹眸色微黯,垂着眼眸没有说话,脸色也微微沉了沉。
夏春花也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
过了好一会,她才说:“跟我进来吧。”
“好。”沈君屹攥了攥手,平静的应了一声。
随着她一起走进了客厅右侧的那个房间。
夏春花将他带进自已房间后,便又拿起热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说。
“家里没什么茶叶了,望你见谅,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他们家白天不烧炕,屋里不比外面暖和多少。
即便沈君屹穿着军大衣,却也冷得面色有些发白。
沈君屹又道了声谢,伸出双手将热水接过。
夏春花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坐下歇一会吧。”
然后她才缓缓扶着他对面那把椅子的扶手,试图坐下去。
她的关节炎还没好,虽然能够走动了,但行动僵硬,这坐下的动作对于她而言都极为艰难。
见此,沈君屹搭了把手,搀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等他也落座了之后,夏春花才看着他,真挚的同他道谢:“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岁宁,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当时,我们一家都在医院,没来得及去探望你,还望你见谅,现在你的伤好些了吗?”
他看着和蔼的夏春花,倒是有些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但还是回答了句:“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