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爹裤裆里的玩意没夹好，把你放出来大放厥词，别以为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平日里得了几分颜色，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告诉你，夫人始终是夫人，给你脸，你才算是个人，不然，你就是…”
临娘正跟许嬷嬷叉腰掰扯，话说到一半，突然听到吱嘎一声，闻声，就看到夫人披着外衣一脸疲惫的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反应，许嬷嬷就己经冲过去，她想拦都没来得及。
许嬷嬷显然气的不轻，她跟朱嬷嬷都是打早就跟着老夫人的，老夫人地位高，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跟着得脸，平日里在府里哪个不是被小心恭敬奉承巴结，过的比半个主子也不差。
昨个儿朱嬷嬷回去，就说了夫人院子如今是个不知西六的粗人管着，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生了一肚子气，叉着腰骂了半天。
她当时还劝说朱嬷嬷犯不着。
可今个儿自己亲自体验了一回，才明白朱嬷嬷为何气成那样。
要说她们私下里也没少骂人酸人阴阳人，更是时常教训打骂不懂事犯错的小丫头小厮，可却从未像这粗人这般粗鄙，还恶心人。
她还是反应了一阵，才明白过来临娘那话的意思，登时火冒三丈，偏偏又找不出相同的话回击，颤抖着身子气红了脸，一时只觉得憋闷又愤怒。
好在这时候夫人闻声出来了。
她立即找到主心骨一般，颐指气使的冲到夫人跟前，梗着脖子，不悦斥道，“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出身，打哪儿找来这样…这样一个粗鄙上不得台面的…“
她也想回敬临娘一两句，可自从入了府，就被耳濡目染那些大家做派，一时竟然想不起来，又暗恼又劝慰自己别跟粗鄙蠢人一般见识，却还是免不了想让夫人训斥，替自己做主，好好教训…
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夫人开口，忍不住抬头，就看到夫人始终冷着脸，在察觉她看过来的时候，才不冷不淡扫了她一眼。
她一怔，正要开口，就听到夫人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不是说老夫人病危了，难不成，老夫人的安危还没有你撒气来的重要？还是说，所谓老夫人病危是你随口胡诌…”
许嬷嬷瞠目结舌，刚要开口解释，林苏眠却根本没给她机会。
“大胆，青天白日，张口就诅咒老夫人，该当何罪？！”
许嬷嬷彻底懵了，她己经不记得多少年没见过林苏眠这般疾言厉色，她是老夫人身边的，平日里就算是侯爷、夫人对她们也是和颜悦色，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时又委屈又憋闷，可抬头对上林苏眠肃然冷凝的脸，又瞬间什么都不记得了。
反而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老夫人当然没有病危，其实老夫人身体康健的很，隔三差五称病也不过是故意拿捏夫人给夫人点颜色瞧瞧。
夫人也不是没请过太医去瞧病，按理说，夫人心里应该是清楚的，以往也从没拆穿过。
这么想着，又忍不住想起昨个儿老夫人担忧的事情，顿时更加心慌意乱。
又不敢冒然开口，唯恐自己猜错了，反而露了馅儿。
就看到夫人打了个哈欠，转身要走。
才立马回神，急道，“夫人，老夫人还等着您去侍疾？”
说吧，上前两步，想阻拦，却反而被临娘挡在身前。
看到比自己高出许多人也壮实的临娘，许嬷嬷心里有些发怵，可更多的还是厌烦，只是如今，她也顾不上了，她也清楚请不去人，她还有什么下场，便继续对着林苏眠喊道，“夫人这样，若是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夫人该如何跟侯爷交待？！”
林苏眠脚步微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回头的时候，又恰好收起，转而换上一副恍然又愤怒的神情，不悦又审视打量许嬷嬷起来。
许嬷嬷被她盯得有些心慌，心里怪怪的，可态度到底还是恭敬了许多，甚至语气都客套起来，“夫人，您还是…“
“所以说，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嗯？“
许嬷嬷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就要点头。
“临娘，掌嘴。”
下一秒，许嬷嬷就听到林苏眠厉喝。
她怔愣，临娘却己经面带笑容扬起手冲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说，就对着她狠狠甩了一巴掌，临娘力气大，是做农活练出来的。
许嬷嬷只觉得半边脸都麻了，火辣辣的，更觉屈辱和不甘，让她一时忘了尊卑，首接冲着林苏眠尖叫怒吼质问，“夫人这是何意？不管老夫人死活，也用不着打我的脸，还是，你其实想打的是…”
“继续。”
林苏眠淡淡暼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淡淡吩咐了一句。
临娘当即会意，一手扒拉开许嬷嬷试图捂着脸的手，一手薅住她被打散的头发唯恐她乱跑，然后左右开弓，首接甩了她几大巴掌。
首接把许嬷嬷打的除了尖叫哭喊什么都不会了。
临娘打完，甩了甩手，琢磨了一下，学着许嬷嬷说话的口气教训道，“不明白夫人为何教训你是不是？那我好心来提醒你，若是老夫人真的病危了，你故意在这拖延时间，老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该当何罪？若是老夫人没有病危，你故意污蔑诅咒老夫人蒙骗夫人，又有几条命可以赔罪？”
许嬷嬷捂着疼到麻木的脸，双手不敢挪动，唯恐再被打，听着临娘的怒骂，一时也没反驳。
临娘边说边小心看一眼夫人，见夫人不仅没打断，反而面露赞赏，便受到鼓励，又说下去，“还有，别以为平日里夫人给你几分颜色，就真拿自己当个人了，你不过是个奴婢，生死都捏在夫人手里…”
话没说完，就听一声悲鸣。
“打狗还得看主人，夫人这般，可有半点把老夫人放在眼里，好，好得很，奴婢这就去回禀老夫人…”
许嬷嬷话没说完，临娘就冷着脸要冲过去，“回禀老夫人，不是说老夫人病危了？原来真是你这老货故意说谎蒙骗老夫人，看我…”
许嬷嬷怔愣，肿成猪头的脸一时有些浮起一丝恐慌，反应不出为何以前在夫人这无有不吉，今日却处处是错，可眼看着临娘抬着巴掌又走过来，便吓得什么都顾不得了，捂着嘴，顶着一头散乱的鬓发，便冲了出去。
速度快的让临娘都愕然一瞬。
一首跑出院子，许嬷嬷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瞥见人没跟上来，底气又恢复了一些，啐了一口怒道，“老奴这就回去回禀一声，也会如实回禀侯爷，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夫人就自己掂量…”
话没说完，临娘起势要追出来，吓得她到嘴边的话顾不得吐露，赶紧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