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疏舟看到了，陆与川也就不瞒着他了，坦诚道来。
“今天去了趟医院做体检。”他语气随意，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我这个年纪你也知道，不留一点，老了之后一身都是病。”
虽然他这么说，可疏舟却持怀疑态度。他过去抓起陆与川的手臂仔细查看，针孔并不算小，否则也不会在刚才他一眼就看到，在陆与川的手臂上十分明显。
疏舟什么也没说，仅仅是静静地盯着陆与川。
“……好吧，其实我去的不是医院。”陆与川无奈，他这表侄子跟他表嫂一样精明，一点都骗不了他，只能从实招来，“但我的确是去体检了。”
“所以呢，你到底去了哪里？”
陆与川看着他，缓缓把自己的手臂从疏舟的手里抽了出来，拂下了袖子，脸上那副一首以来都挂着的随和表情也消失了，转而换上让疏舟觉得有些陌生的严肃而认真的表情。
“我去找科研团队了。”
这个结果疏舟的确没有想到，而且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表叔和科研团队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你去找他们干什么？”疏舟又困惑又不解，注视着陆与川的眼神也变得陌生起来，“他们跟我们可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川叔，你有认识的人在里面？”
陆与川也严肃了不过两秒，随后又弯起嘴角，语气也放缓了些，“算是吧，总之就是去检查身体的，其他没什么事。”
“检查身体？”疏舟沉吟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更加不理解了，“我知道他们在查之前吃过海鱼的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但是川叔，我都还没被叫去检查，你怎么就去了？况且我记得你那段时间根本就没吃海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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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与川去找科研团队的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就算是和疏舟说了这事，但具体他去找科研团队做了什么，疏舟也完全不知情。
对陆与川莫名去找科研团队的事始终抱着疑惑的疏舟在第二天就接到了消息，让他前往镇中心卫生院体检。
来到卫生院后，他大概明白为什么昨天陆与川出门的消息他完全不知情。
自从政府派人围海禁渔后，暂时安驻在镇中心卫生院的科研团队就取得了许可，开始分批次通知曾经食用过病毒海鱼的日出湾小镇居民前往卫生院进行体检。
——对，科研团队己经确认，这次海鱼的异常以及导致居民的中毒、暴毙，还有沿海海域的污染，是由于一场不知名的病毒感染所致。
但究竟是什么病毒，以及对病毒的防控，都要等科研团队进行深入研究才能得出答案。
目前只能根据净水时打捞上来的相对完好的海鱼尸体及内脏，还有居民的体检结果来分析研究。
每天进出卫生院的除了按科研团队要求进行体检的人之外，也有照常来卫生院看病、打针的普通病患，疏舟叹气，也难怪没人提起，这些天进出卫生院是件再平凡不过的事了，就算有人看见陆与川，也并不会觉得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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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3号疏舟，请来2诊室体检！”
疏舟只跟顾老板一起吃过一顿海鲜餐，其余时候都是在家或者在镇上饭馆吃便餐。
虽说他是靠海为生的渔户，但他从小对海鲜并不感冒，隐约记得他妈妈还没离开前说过，因为小时候他吃了顿海鲜宴过敏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碰过。
不过人的体质也会变，这么多年过去，疏舟也不是没有吃过海鲜，但也没有出现过敏。
口味己经养成，疏舟也没有刻意去改变，平时吃些蔬菜和小炒肉，偶尔捕的鱼多了会和陆与川一起吃一顿海鱼。
“疏舟是吧，来这里躺下。”
诊室内坐着一位医生，进门后，他按照护士的指示在检查床上躺好。
说是调查食用海鱼对人体的影响，但就体检流程来说，疏舟觉得和普通的体检并没有什么区别。
下楼来到抽血室，取了号等候抽血，最后按着胳膊上的针孔一边止血，一边等候着体检结果。
丢掉止血棉的时候，疏舟看了一眼抽血的针孔，要不是有凝固的一点红色，他还真找不到针孔在哪。
“那川叔的手臂……”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陆与川手臂上的针孔异常明显，和体检时抽血后的针孔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
体检结果出来后，他拿着报告单又回到了刚刚的诊室。
“你的血样……等等，你叫什么，疏舟？”医生拿着他的报告单，一边点开电脑上的就诊信息，浏览过后突然盯着他，“陆与川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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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舟留意到眼前的这个医生挂在胸口的名牌。
金衍。
说实话，他不认识。
“他是我表叔，我跟他一起生活。”尽管不认识，但人家毕竟是医生，事关自己的身体状况，疏舟还是清楚明白地交代，“有什么问题吗？”
金衍这才注意到自己过度严肃的神态让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忙松了口气，和缓地笑道：“哦，没什么，你不用紧张，体检的结果都正常。陆与川昨天也来体检过，所以我问问。”
听到他说体检结果正常，疏舟也就放心了。
但金衍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不由得提起不安：
“你也吃过海鱼吧？”他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在电脑上不知道输入了什么，一边问疏舟，“吃了多少？”
不过疏舟转念一想，他能被通知来体检，不正是因为自己吃过海鱼吗？
“就一顿。”
“数量，大概几条？每条什么大小？”
疏舟回忆了一番：“大概……五六条吧，每条手掌大小。”
金衍连连“嗯”声回应，在就诊信息里记录下来。疏舟紧盯着他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些关于体检结果的反应，可金衍似乎是习惯性微微皱眉，面对疏舟时却是淡淡的微笑，“没什么问题，体检结束，可以回去了。”
一切无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疏舟起身离开，却在走到诊室门口时听见金衍叫住了他。
“疏舟，陆与川以前有没有给你输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