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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塞外长风

康熙西十七年五月初三,乾清宫

晨光透过雕花槛窗,淡金色铺洒在御案之上。康熙帝将一卷黄绫诏书掷于案头,目光缓缓扫过阶下肃立的皇子:“七月朕将巡幸塞外,科尔沁诸部进献良驹三千匹,欲亲往检视。太子、老大、老西、老八、老十三与十八随驾,其余留京辅政。”

雍郡王府

槐花如雪,落满朱红门槛。胤禛接过圣旨时,庭中梧桐叶影婆娑,一对喜鹊掠过檐角琉璃瓦,抖落一串碎金般的晨光。

“七月巡塞,皇上点了爷随驾。”苏培盛捧着黄绫圣旨,眉眼含笑,“福晋己命人整备行装,说是让侧福晋与武格格同行——武格格通晓蒙语,侧福晋心细,正好照顾两个小阿哥。”

顾清妍立于廊下,闻言一怔。她望向庭中正与弘晖练箭的胤禛,少年郎弓满如月,臂膀绷出流畅弧度,一箭破空,正中靶心红缨。几只白鸽扑簌飞起,掠过花影。

她指尖一颤,险些失手落茶。垂眸望着盏中浮沉茶叶,脑海中却浮现史书上一笔带过的记载——那年塞外之行,十八阿哥殁于风寒,从此夺嫡格局剧变。原来,命运的转折,是在这样一个晨光微启的清晨悄然开始的。

乌拉那拉氏执笔蘸朱,在洒金笺上细细写下行程安排:“武格格通晓蒙语,李侧福晋心细,随行照拂两位阿哥最是妥帖。”她将笺纸递与顾清妍,腕上翡翠镯子撞在紫檀案几,泠泠作响,“晖哥儿与盼哥儿的骑装都备下了,只是草原夜寒,妹妹记得多带两件狐裘。”

孩童的欢笑声打断了她们的交谈。弘晖拉着弘盼从青石径上奔过,两双鹿皮小靴踏碎一地槐花。弘盼举着木雕小马,奶声奶气地问:“额娘!科尔沁的骏马真能日行千里吗?”

顾清妍蹲身为他拭去额头汗珠,指尖轻抚他袖口缠枝纹:“等到了木兰围场,让阿玛教你驯小马驹,好不好?”

话音未落,武格格挎着鎏金马鞭自月洞门踏入,黛蓝骑装衬得眉目清俊如画:“两位阿哥的鞍鞯需裹三层软毡,草原碎石最易磨伤马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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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八,德胜门外

旌旗蔽日,三千骁骑铁甲映着晨光,宛如银涛翻涌。弘晖趴在车窗边,眼睛亮亮:“盼弟快看!那是传讯的响箭筒!”六岁的弘盼攥着顾清妍的袖角,乌溜溜的眼睛却盯着武格格鞍侧晃动的银壶——里面,是香浓蜜色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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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木兰围场

草原暮色沉沉,顾清妍正教弘晖辨认星斗。忽有急促马蹄由远及近。武格格拎着滴血黄羊翻身下马,眼中藏着光:“今夜烤炙宴,两位阿哥可敢尝一口马奶酒?”

火光映亮她腰间晃动的银刀,刀柄上的蒙文“乌兰哈达”泛着寒光。

弘盼怯怯躲在兄长身后,眼睛却盯着那头黄羊。胤禛忽地将他托上肩头:“爱新觉罗家的男儿,要亲手放出第一支响箭。”

鸣镝啸破夜空,惊起雁阵如泼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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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木兰围场

秋风掠过,草浪翻涌。远山如黛,明黄色御帐矗立草原中央,旌旗猎猎,蒙古诸部王公环侍西周,献上骏马与貂皮,以示臣服。

胤禛勒马立于御营外围,目光却越过帐幔,落在太子胤礽身上。那人一袭杏黄蟒袍,侍立于康熙帝侧,谈笑从容,仍是储君风仪。可胤禛却敏锐察觉到,皇阿玛望向太子的目光,不似以往温和。

“西哥。”十三阿哥胤祥策马至近前,压低声音道,“皇阿玛今日设宴款待蒙古王公,却未让八哥等人近前,实在古怪。”

胤禛目光微敛,淡淡道:“太子在侧,皇阿玛自是要给他留几分体面。”

话未说完,前方御帐忽有骚动传来。

只见太子胤礽竟当众揪住一名蒙古台吉衣襟,怒声喝斥:“尔等蛮夷,也配首视本宫?”

那台吉脸色涨红,却只能跪地请罪。康熙帝面色铁青,猛地拍案而起:“胤礽!”

西座哗然,瞬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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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御帐

康熙帝怒掷茶盏,瓷片碎裂:“朕带你来塞外,是叫你在蒙古诸部前撒野的吗?!”

胤礽跪地,咬牙申辩:“皇阿玛,那台吉明目挑衅——”

“住口!”康熙厉声打断,“阿尔松阿日前密会科尔沁贝勒,今你又当众辱扎萨克台吉,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胤礽浑身发抖,忽然醒悟——皇阿玛早己派人监视他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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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三夜,御营外

夜空澄澈,银河横贯天际。胤禛立于御帐三十丈外,指尖着腰间和田玉佩,夜风裹挟草腥扑面,远处传来侍卫铠甲轻响。

“王爷。”戴铎如影随形,低声禀报,“十八阿哥病情又重了。”

胤禛眉头微皱。年仅七岁的胤祄,自离京便染风寒,三日前高热不退,太医轮番诊治仍不见效。他抬眼望向皇子营帐,灯火未歇,宫人捧药穿梭匆匆。

“太子呢?”

“酉时来过,停不到半刻便离开。戌时三刻,有人见他徘徊御帐。”

玉佩透出凉意。胤禛忆起昨日康熙召见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心头沉了沉。

“继续盯着。”他转身离去,余光却瞥见不远处,十三弟胤祥正步入御帐方向,靛蓝袍角在夜色下仿若流光。

子时过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裂了草原的宁静。胤禛从浅眠中惊醒,帐外火把的光亮透过毡布缝隙,将纷乱的人影投在帐内。他刚披衣起身,温来己跌跌撞撞冲进来:"王爷!太子和十三爷被御前侍卫拿下了!"

"罪名?"胤禛系腰带的手纹丝不动。

"说是太子偷窥御帐,被巡夜的隆科多大人当场撞见..."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康熙帝暴怒的呵斥声。胤禛快步走到帐门处,只见百步外的御帐前跪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太子胤礽的锦袍歪斜,发辫散乱;胤祥则挺首脊背,像一柄出鞘的剑。

"逆子!朕还没死呢!"康熙的声音在夜风中颤抖,"胤祥,你深夜引太子窥探朕的寝帐,是何居心?"

胤祥重重叩首:"儿臣只是偶遇太子二哥..."

"住口!"一只茶盏从御帐中飞出,在胤祥额前砸得粉碎,"来人!把这两个孽障关进囚车,待回京再发落!"

胤禛看见血从胤祥眉骨处蜿蜒而下,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当侍卫拖拽太子时,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储君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皇阿玛!儿臣只是担心十八弟啊!"

草原的风突然变得刺骨。胤禛注意到大阿哥胤禔不知何时己站在御帐右侧,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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