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有意识?”
露西面露惊喜,她丝毫没有预料到白虞居然还能开伤口说话,她将不时开合的怀表收入口袋,俯身拍了拍白虞血肉模糊的脸颊。
“喂?”
被挣脱一瞬的无力感再度覆盖除去胸口外的全身,白虞再度不能言语。
没看到白虞再有反应,露西有了打发时间的玩具坏掉的失落。
但她很快又想到了办法,她从口袋取出了一柄造型极好的折刀。
她蹲下身,用那把刀在白虞的脖颈不断切割,造成了很深的伤口,随后她将白虞口腔打开,割下舌头,紧接着她将那些“缝线”自白虞胸口的破洞全部拔出,塞到了白虞的脖颈有口腔中。
“缝线”开始修复白虞的声带与舌头。
或许是嫌弃这种修复速度过于缓慢,露西走向被她抛弃在远处的罗索躯干,一股脑的将那些“缝线”全部拔下,洒在了白虞面部。
很快白虞便感受到了来自脖颈与舌头处的剧烈疼痛。
露西撑着脸,在一旁等候。
很快,白虞便感到自己的发声系统应该己经恢复。
老实说,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些血管粗细的缝线是如何缝合声带与舌头的。
露西看着山姆的口腔与脖颈被完美的缝合好,她开口打招呼:
“晚上好,老山姆!”
白虞略作思考,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回应:
“晚上好,美丽的露西女士。”
露西看着这具消磨时间的玩具真的被自己重新修理好,她有了满满的成就感:
“37年前的被反刍者,果然还是有特殊的地方,老山姆啊,你这未死亡魂是否对死亡事实仍不能接受,或许我可以好心的开解你。”
白虞感受被打爆的右眼与胸口的空洞再度传来剧痛,他意识到剩余“缝线”在发声系统修复完成后又前往了自己其它伤处。
“缝线”的数量比先前多了不少,只要露西不在这过程中进行干扰,或许胸口的大洞真能被修理完成,白虞决定尽力吸引露西的注意,让她无心思关注自己胸口的修复,况且他也确实存在疑问。
“37年前的被反刍者,这是什么意思,我在三十七年前确实来过猩红山峰,可那是为了调查回到原世界的方法,并且我毫无收获。”
白虞的语气充满察觉到不妙之处却又不敢置信的惊愕,但他在此之前也确实不知道老山姆是被反刍的祭品。
这极大程度取悦了露西,她面带愉悦与怜悯:
“可怜的家伙,你早就死了,三十七年前的怪物调查队全军覆没,它们都成了肉之神的养料,但你却在之后被肉之神反刍,常理来说,被反刍者会失去那段被献祭的记忆,同时也不能再离开猩红山峰,但老山姆,你居然逃了出去,这让你多活了露西37年,知足吧。”
白虞保持沉默,这是在体现出老山姆乍闻噩耗的绝望,一种绝妙的留白。
露西察觉到眼前的“老山姆”在自己的话语中受到巨大打击,她抿唇一笑,但为了不让消磨时间的玩具立刻自闭,她安慰道:
“看样子你知道被反刍者是什么,罗索告诉你的?或许你把它当成了种极其可悲的东西,但实情或许还能让你有几分欢喜。”
“庄园有一本古老手稿,上面有肉之神会反刍祭品的描述,手稿作者将肉之神这种行为形容成一种严重的病变,那些祭品再度在猩红山峰出现时,构成身体的血肉的本质会改变,它们身体的很大一部分材料会被替换为肉之神的血肉。”
“肉之神生病了,所以祂会用自己的血肉替换掉祭品的血肉,将其复生,所以,山姆啊,你和你信奉的神明同行了37年,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白虞感受到了巨大的信息量,他察觉到自己的坏死的右眼球被缝线拖拽而出,疼痛剧烈,他提出问题:
“你知道我是37年前被反刍的祭品,我这次来猩红山峰是我自己的意愿,还是你们策划引导的?”
露西摇头:
“这是诬陷哦,肉之神本能的渴求着自身血肉的回归,这种渴求完整的本能会随着失去那块血肉的时间变长而增强。”
“这也是罗索要你活着的目的,只有鲜活的血肉能激发肉之神的本能,若你死去,在那一刻,无论构成你这具身体的血肉遗失多久,肉之神都不会对这死去的腐肉生出渴求。”
“罗索原本打算在神诞日,用11具近4年准备的被反刍者的鲜活血肉撬动肉之神的本能,将其唤醒,但你在这时正好送上了门,在你刚踏上这片猩红山峰时,肉之神便清醒了一瞬,结合你透露的经历与肉之神的反应,对你身份的推理自然相当顺利,你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唤醒肉之神的首选目标。”
“为什么要唤醒肉之神?”白虞继续追问,不给露西半点将注意力投放它处的机会。
露西表情得意:
“这是你们怪物的《永恒神话》上没有记载的东西,同样来自我在庄园找到的,记载着祖先研究的秘闻手稿。”
“在肉之神的身前准备1000具以上的有灵生物肉体作为祭品,如果这祭品有足够的吸引力,便能将肉之神从痴愚的永眠中唤醒,肉之神便会用这最少1000具的血肉替换献祭者的肉身,按照其心目中最好的肉身形态为其打造一副无与伦比的身躯。”
“而肉之神最容易被唤醒的日子便是神诞日,距祂的神诞日现在还有两天。”
“你做这些是想成为神?”白虞追问。
“那是罗索这傻子的愿望,我可不想唤醒肉之神,我的目标是唤醒灵之神,让灵之神拥有肉体!”露西面露崇敬。
………………
白虞与露西的一问一答进行的相当顺利,露西的有问有答令白虞拼凑出了完整的事情经过。
十二年前,露西还是一位贵族小姐,在祖传的猩红庄园游玩时收获那枚印章,这印章来自灵之神,《永恒神话》中记载,肉之神与灵之神是一对双生子,在得到印章后,露西信仰了象征着智慧的灵之神,想要为灵之神得到身体。
当时,露西是一位柔弱的贵族小姐,她并不具备完成这个目标的力量,她经过筛选盯上了当时还是一位普通男仆的罗索。
是的,罗索并不是怪物,他只是一位普通人类。
在某一恰当时机,露西借着那枚印章的力量与被灵之神灌输的知识,成功蛊惑了罗索,让其前往了庄园地下,开始了对肉之神的献祭,献祭肉之神,将会得到肉之神的赐福,收获力量。
向肉之神的献祭弊病是:会让献祭者变的忠于肉之神。
并且,从无智痴愚的肉之神那得到的力量越多,便会越向痴愚靠近,收获力量的献祭者渐渐便只会凭本能使用肉体,丧失智慧,这种情况同样会随着对肉之神距离上的靠近而变得越发明显。
这也是罗索被爆头前傻子一样表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些“缝线”,他离肉之神靠的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