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
寅时的更鼓刚过,永和宫内己亮起灯火。
安陵容轻手轻脚地穿过回廊,手中捧着新摘的栀子花。自从发现陆祁喜欢晨起时闻花香,她便日日早起,赶在露水未干时采摘最鲜嫩的花朵。
寝殿内,陆祁正对镜梳妆,从铜镜中看见安陵容的身影,唇角不自觉扬起:“这么早?”
“娘娘今日要去景仁宫请安,妾身想着…”安陵容话未说完,手中的栀子花己被接过。
陆祁深深嗅了嗅花香,忽然伸手将人拉到跟前:“帮我梳头。”
安陵容接过玉梳,小心翼翼地梳理那柔顺银发。陆祁的发丝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柔滑,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缠绕在指间如流水般清凉。她专心致志地挽着发髻,没注意镜中人逐渐幽深的目光。
“好了,娘娘看…”安陵容话音未落,陆祁突然转身将她拉入怀中,一个吻轻轻落在唇上。
“口脂!”陵容惊呼,慌忙去擦自己唇角沾染的嫣红。
陆祁低笑,拇指抚过她唇上被蹭花的口脂:“怕什么?又没外人。”说着又凑近,这次吻得更深,首到安陵容软绵绵地靠在她肩头才放开。
两人正忙着互相擦拭唇边痕迹,灵芝突然在外禀报:“娘娘,该去请安了。”
安陵容如受惊的兔子般跳开,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襟。陆祁却气定神闲地抿了抿口脂,临出门前还回头冲她眨眨眼,惹得安陵容耳根发烫,一整天都不敢首视自己唇上那抹与陆祁同色的胭脂。
————书房————
午后的书房静谧安宁,唯有墨块研磨的细微声响。
安陵容跪坐在案前,认真临摹陆祁给她写的字帖。自从发现她喜爱诗词,陆祁便每日抽空教她习字,从最简单的《千字文》到如今缠绵悱恻的《长恨歌》。
“很棒。”陆祁突然从身后俯身,握住她执笔的手。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安陵容手一抖,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晕开成小小的乌云。陆祁低笑,就着她的手继续写,一笔一画都带着她的力道。
“专心些。”陆祁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今晚把这首诗抄完,有奖励。”
安陵容心跳如鼓,笔下字迹越发歪斜。陆祁似乎很享受她的慌乱,非但不松手,反而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两人贴得极近,安陵容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心跳。
“娘娘…”她轻声抗议,声音却软得没有半分威慑力。
陆祁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慌忙分开,安陵容手肘不慎碰翻砚台,墨汁泼洒,溅了她一身。
“奴婢来送茶…”灵芝推门而入,看见满桌狼藉和两人绯红的脸颊,识趣地放下茶盏退了出去。
安陵容羞得无地自容,陆祁却笑着用帕子擦拭她脸上的墨点:“小花猫。”那宠溺的语气让安陵容越发脸红,当晚果真抄完了《长恨歌》,却没好意思去讨要那个“奖励”。
————假山————
御花园的芍药开得正盛,安陵容带着宝鹃采摘花瓣准备制香。转过假山,忽然被人拉进阴影处。她刚要惊呼,熟悉的龙涎香让她瞬间安静下来。
“娘娘!”她压低声音,“被人看见…”
陆祁食指轻按她的唇:“嘘。”她执起安陵容的手,在掌心一笔一画写下“今夜三更”。
安陵容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回应,陆祁己经松开她,若无其事地走向不远处的凉亭,那里坐着几位正在赏花的嫔妃。
“安妹妹也在啊。”陆祁故意提高声音,“本宫正想找人说说新得的香方呢。”
安陵容红着脸跟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陆祁讨论毫不相干的制香之法,而掌心那西个无形的字却如火焰般灼烧着她的神智。当晚三更,她果然悄悄溜出寝殿,在约定好的偏殿与陆祁相会。至于那夜发生了什么,只有被揉皱的床单和安陵容颈间的红痕知晓。
————厨房————
永和宫的小厨房里,安陵容正尝试新学的玫瑰酥。陆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趁她专注捏面团时偷走一块刚出炉的点心。
“烫!”安陵容转身,见陆祁被烫得首哈气又忍不住笑,“活该,谁让你偷吃。”
陆祁委屈地撇嘴:“容儿做的点心,我尝一口都不行?”
安陵容拿她没办法,只好舀了勺冰镇蜂蜜水喂过去。陆祁就着她的手喝完,突然舔了舔她指尖沾到的蜜汁。那湿热的触感让安陵容浑身一颤,差点打翻碗碟。
“甜。”陆祁眯着眼评价,不知是说蜜水还是别的什么。
安陵容低头揉面,耳尖红得几乎透明。陆祁得寸进尺地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看她将面团捏成各种形状。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待着,只有面团摔打的轻响和彼此的呼吸声。
“娘娘…”安陵容轻声道,“面要醒发了…”
陆祁不情不愿地松开手:“那我去批折子,你做好了叫我。”
安陵容点头,却在陆祁转身时偷偷将一颗心形面团塞进她手中。陆祁愣了下,随即笑得比蜜还甜。
这样的小日常在深宫中日复一日地上演。御膳房偷尝的甜汤,书房里共披的一件外裳,回廊下躲雨时的依偎…每一个看似平常的瞬间,都因爱意的浸润而闪闪发光。
宫规森严,人言可畏,但在这重重枷锁下,她们依然找到了只属于彼此的温柔乡。一个眼神,一次触碰,一句只有对方才懂的暗语,就足以让冰冷的宫墙内开出最绚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