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民国二十三年秋,当铺掌柜陈九龄盯着眼前泛着幽蓝光晕的珐琅瓶,喉结剧烈滚动。这尊元代官窑金丝掐胎瓶,釉面竟浮着层细密血珠。
"开价三千大洋?"穿灰布长衫的客人摘下毡帽,露出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陈掌柜该不会以为,这是扬州黑市那批赝品?"
窗外惊雷乍起,陈九龄突然瞥见对方虎口处月牙状胎记。二十年记忆如潮水倒灌——那个风雪夜,父亲陈秉忠从宫中带出此瓶,却在当夜被人割喉,凶器正是碎瓷片...
**血色密室**
三日后,巡捕房探长沈墨白踹开陈家书房时,陈九龄己气绝多时。尸身呈跪姿伏在案前,脖颈伤口与二十年前陈秉忠如出一辙,桌上摆着吃剩的半块山楂糕。
"门窗从内反锁,唯一的钥匙在死者贴身口袋。"助手小周举着煤油灯的手在抖,"更邪门的是,珐琅瓶不见了,但地上连个瓷渣都没有。"
沈墨白俯身细看,死者指甲缝嵌着几缕金丝,桌角烛台残留着奇异香灰。他猛地推开窗户,发现外沿青苔有新鲜刮痕,延伸向隔壁荒废的戏园子。
**戏园魅影**
子夜时分,沈墨白举枪冲进戏台后的化妆间。泛黄的戏服无风自动,铜镜前坐着个正在描眉的花旦,镜中映出的却是张男人面孔。
"陈掌柜没告诉您?"戏子指尖夹着根金丝,正是珐琅瓶上的掐丝工艺,"当年陈秉忠监守自盗,用赝品调包真品时,瓶里还装着位小太监的骨灰。"
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沈墨白循声追至地窖,只见失踪的珐琅瓶完好摆在供桌上,瓶内插着三炷新燃的线香,香灰与案发现场完全一致。
**双生迷局**
次日在仁济医院,沈墨白看着两份尸检报告瞳孔骤缩。陈九龄胃里的山楂糕含砒霜,而二十年前陈秉忠真正的死因竟是窒息——脖颈伤口系死后伪造。
"凶手在混淆死亡时间!"化验科递来新线索:烛台香灰含大量磷粉,遇热会自燃形成蓝色冷焰。沈墨白猛然想起,陈九龄指甲里的金丝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磷光。
当夜,戏园地窖惊现第二具尸体——失踪三日的珐琅瓶卖家。死者手里攥着半张契约,落款赫然是陈秉忠的私章,日期竟是其"死后"第七天。
**最后的掐丝匠**
沈墨白带着证物拜访故宫博物院。老匠人着金丝颤抖道:"这是清宫造办处独有的鎏金抽丝法,光绪年后就失传了,除非…"
话音未落,戏园方向传来巨响。众人赶到时,花旦正将珐琅瓶掷向火堆,瓶身在烈焰中绽开层层金箔,露出内壁阴刻的满文——正是光绪帝暗查官窑贪腐的密旨。
"我祖父是造办处最后一位掐丝匠。"花旦撕下面具,虎口月牙胎记灼灼可见,"陈秉忠兄弟为私吞国宝,毒杀我全家那夜,我抱着真瓶跳进了火海。"
**瓶中骨**
三日后结案卷宗记载:真品珐琅瓶经X光检测,内胎藏有七枚人类指骨,与光绪年间失踪工匠数量吻合。那夜戏园大火,花旦在火中哼着《贵妃醉酒》消散,手中金丝化作青烟。
沈墨白站在废墟前,衣袋里半根金丝突然发烫。二十年悬案背后,还有双眼睛正透过某尊"赝品",凝视着下一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