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蹲在解剖台前，镊子尖戳进腐肉时发出"噗嗤"的声响。死者下颌骨上三颗臼齿呈现放射性裂纹，像被重锤砸过的核桃壳。
"第西具了。"师兄周淮安推门进来，白大褂上沾着消毒水味，"死者都是三十岁左右男性，后槽牙碎裂，致命伤在颈动脉——但这次有新鲜发现。"
他递来物证袋，里面是枚染血的陶瓷牙冠。我对着光源转动袋子，内壁刻着"美佳口腔2019"的激光标记，和前三起案子的证物一模一样。
监控录像里最后出现死者的地点是城西烂尾楼。我踩着钢筋水泥爬上天台时，正午阳光把水泥地晒出沥青味。警戒线外站着个穿校服的女孩，怀里抱着印有"美佳口腔"logo的塑料袋。
"警察姐姐。"她突然扯住我袖口，指甲掐进我腕骨，"那个叔叔死的时候，我听到电钻声。"
我摸出记录本的手顿住。警戒线内的水泥地上，干涸的血迹呈喷射状，旁边散落着几颗带血的乳牙。
档案室霉味刺鼻。我翻出二十年前的旧案卷宗，泛黄照片上是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1998年儿童绑架案，受害者苏美佳在被囚禁的第七天，被绑匪用老虎钳生生拔掉六颗牙齿。
"当时绑匪要求家属把赎金藏在假牙模具里。"周淮安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端着两杯咖啡，"苏父是牙医，模具里装了追踪器。可惜..."
他突然噤声。我盯着案件最终记录：绑匪发现追踪器后撕票，苏美佳的尸体在城郊河道被发现时，嘴里塞满了碎瓷牙。
解剖室冷光灯嗡嗡作响。我掀开最新死者的头皮，后脑勺的缝合线突然崩开——本该是头骨的位置，塞着团用乳牙串成的风铃。
"查到了！"实习警员小王撞开门，"美佳口腔的法人代表是苏美佳的弟弟苏明杰，但诊所五年前就倒闭了。"
我捏着陶瓷牙冠的手开始发抖。监控里那个校服女孩，此刻正站在警局对面的便利店里，隔着玻璃窗对我笑。她抬手擦去橱窗雾气，露出用口红画的六颗牙齿图案。
暴雨夜，我独自来到苏家老宅。地下室传来电钻声，混合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手术台上捆着的男人满嘴是血，嗡嗡作响的钻头正对准他臼齿。
"终于来了。"穿白大褂的女人转过身，口罩上沾着血沫，"当年那六个绑匪逍遥法外时，你们警察在哪？"
我摸向配枪的手突然僵住。她摘下口罩露出与我八分相似的脸——那是我档案上"车祸身亡"的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这些年的整容手术很痛吧？"她举起钻头，寒光照亮眼角的泪痣，"为了让苏明杰把我整容成他姐姐，我陪那个变态睡了三年。"
地下室的冰柜突然发出撞击声。我颤抖着掀开柜门，二十年前的校服口袋里掉出张泛黄照片：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抱着牙医父亲，背后的诊所招牌写着"美佳口腔"。
枪声响起时，我扑向手术台。子弹擦过女人耳畔，打碎了墙上的牙齿标本罐。周淮安举着枪的手在发抖："小棠你让开！她就是连环杀手！"
陶瓷碎片划破我脸颊。女人突然大笑，从白大褂里掏出个遥控器："这栋楼里埋着三百公斤硝酸甘油，猜猜触发机关在哪？"
我望向她染红的指甲，突然想起便利店里那个画牙女孩——她擦拭橱窗的右手小指，戴着和苏美佳尸检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尾戒。
“倒计时开始，三分钟后，这里将化为灰烬。”女人癫狂地笑着。我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向西周，试图找到破解之法。突然，我注意到手术台上男人手腕上有个细微的凸起，像是某种机关。
我冲过去，还没来得及动作，女人尖叫着扑过来：“别碰他！”周淮安举枪瞄准她，但不敢轻易开枪，怕激怒她按下遥控器。
时间一秒秒流逝，我拼尽全力扯开男人手腕的伪装，果然是触发机关。就在我准备破坏它时，便利店里的女孩突然出现在地下室门口，她冷冷地说：“你以为这么容易吗？”
原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女孩也是他们的人。就在这时，我发现女孩身后涌出大量警察，原来是小王他们追踪到了这里。女孩慌了神，女人也乱了阵脚。最终，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成功破坏机关，这场危机解除，凶手们也都被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