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江亿南给顾行舟发了消息，约现在打电话，并且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剩下时长再补。
顾行舟今天晚上没加班，在外面夜跑，十点钟才回她。
“不好意思，刚刚在跑步，手机静音了。”
“没事，没事，就是晚上只剩下一个小时时间了。”江亿南喉咙发炎，今天讲话又有点多，这会儿喉咙有点沙哑，“你也听到了，我这喉咙不太行，我今天得早点休息。”
顾行舟依靠在江边栏杆：“你们配音演员会很伤嗓子吧？”
“会，特别是刚开始，不会护嗓子，又经练习，每天没日没夜的练，嗓子差点废了，后来被我师傅严令禁止，休息了一星期才循序渐进。”
“很喜欢这个行业吗？”顾行舟平时话很少，跟人打电话都是工作上的，不会像现在这样，现在是听心理医生的建议，尽量是对话形式，有助于他康复。
“对啊，很喜欢，配音演员很有趣的，配完电影，坐在电影院前看，真的很自豪，就是有一点很容易让人误会？”江亿南谈起喜欢的行业，眼里泛着笑意。
“你们平时怎么保护嗓子的，我借鉴一下。”
“其实很简单，白天上班，下班了尽量少说话，所以很多人觉得配音演员高冷，实在是想养嗓子，白天讲多了，说到这个，想起来一个趣事，你稍等一下。”
“嗯。”电话对面传来小碎步的脚步声，以及清晰的倒水声，听着脚步声又渐渐靠近，首至掀被子。
“温开水也是我们必不可少的，基本随身携带，我先备着，以免等下口渴打断话题。”江亿南重新回被窝。
“好！你可以讲一会儿，休息一下。”
“嗯嗯，那我继续讲咯。”江亿南稍微清一下嗓子，继续说：“我们那会儿有个女同事，新婚三个月，老公出差一个月，那一个月正好撞上我们特别忙，从早忙到晚，有时候甚至录到凌晨，她老公到家那天，我们下了那个月第一个早班，她回家打了招呼之后一句话没说，他老公看她太冷淡了跟她吵架。”
“她老公不知道她的工作性质？”顾行舟步行在回家的路上。
江亿南：“知道她的工作，但之前谈恋爱的时候异地，经常是发消息，偶尔打电话，结婚的时候婚假加上国庆，再来新婚燕尔，浓情蜜意，出个差回来，老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连架都不和他吵，只是说累了。”
“也是，后来呢？”
听到问后来，江亿南笑了：“后来闹笑话了，他老公上她娘家找丈母娘哭诉，隔天一大早，我同事一觉醒来，床前站着五六个人盯着她。”
顾行舟有点哭笑不得，一个大男人找丈母娘哭：“这可真是……”
“哭笑不得是吧！不过他们两个感情挺好的。”
说话的功夫间，顾行舟就到家了，“你喝点水，歇会儿，我开门。”
“好！”江亿南喝着水，听着对面的开门声，走路声，不由感慨，这家真大。
过了两分钟，顾行舟才回来：“不好意思，久等了，听你这么说，是不是如果你没辞职，你不会接受我的聊天工作。”
“没事，也让我歇会儿，是的，白天录完音，回家偶尔跟朋友聊聊天，除此之外，工作日回家只想安安静静的看会儿书，散散步。”江亿南感觉室内空气不好，披着毯子，出院子溜达溜达。
顾行舟，“那算我运气不错！”
江亿南：“也算我运气不错，刚辞职就有兼职街上，工资又高！你呢？工作里有什么有趣的事？”
顾行舟想想摇头：“没有，我公归公，私归私，不在公司里聊私事。”
“那不是很无聊，这工作是你喜欢的吗？”
“或许吧！”
江亿南听出他话音中淡淡的落寞，便不再追问。
顾行舟：“之前周边的人没有这个行业，听你这么说，还挺有趣的！”
“是吧！我其实给自己攒了不少花絮！”江亿南对他的话很是赞同。
“？花絮？”
江亿南的话总是让顾行舟的表情更丰富。
“对啊，我从入行的训练录音，有一些有趣的我自己保存下来了。”
顾行舟：“有趣的？比如呢？”
“哈哈，有一个我自己想想都很好笑，你等我润润嗓子，我再开讲！”江亿南有时感觉这工资来得有些容易了，唠嗑唠嗑闲言碎语，这钱就到手了，“我来公司第五个月，前面都是配一些路人甲之类的，戏份不多，有一回，他们让我配一个吵架的配角，和女主吵架。”
“你们配音是一群人在一起配吗？然后让你们面对面吵？”顾行舟提问。
“不是，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录自己的，偶尔对手戏，或者比较合得来不会相互影响的约着一起配。”江亿南解释着，“我很少和人吵架，声音又比较弱，一点气势都没有，短短三句话，一首配不好？”
顾行舟“你们每个人是什么人物都要配吗？即使和自己性格差太多。”
“对，特别是前期，还没形成自己的风格特别，能有机会配就配，我配那个角色的时候，刚好很多前辈都有空余，好几个人现身演给我看，一群人在配音室笑得好欢乐！嘎嘎笑！”江亿南回忆着那一天，心里就暖暖的，感觉世界很美好！
“很有意思，很友爱，你们公司氛围很好！”
顾行舟这句话过后双方安静了一分钟，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顾行舟试探性问：“你好，你是睡着了吗？”
“没有，我在等你问出那一个外行人经常会问的问题，我同事们被好多亲朋好友都问过，我想看看你会不会问？”
“什么？”顾行舟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特别想问的，“难道问工资？”
“有人问，不过不是最经常问的，最经常问的是吻戏，亲热戏怎么录？”
“哈？”
听着对面的人传来的疑惑声，江亿南笑了笑，“看来，你很少关注这个群体，电影总有看吧？”
“嗯，有看，但没想过这个问题，之前没了解过配音，有声小说也只有你那部听得进去，其他听个开头，没想那么多。”顾行舟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好奇的问：“难道你们也和电影里吻戏不一样？”
“哈哈，肯定不一样啊！我们大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配音的，哪里来的人接吻啊，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示范。”
不等对面的人回话，江亿南就亲了一下手背，“木马~”，并旁白，“这是蜻蜓点水一下或亲脸颊或额头。
“接着是法式长吻，听好！嘬嘬嘬~~”
夜深人静的空间里，手机里发出的缠绵的声音烫伤了顾行舟的耳朵，他的耳朵红得发烫，延至脸颊，上到脑门。
顾行舟轻轻拉开手机与耳朵的距离，大脑一片空白，他觉得对面的人好像在调戏他，又觉得她不是这种人。
首到对面的女生喊他，语调再正常不过，十分清明，“怎么了，很尴尬吗？我们一开始也这样，后面练得多，就习惯了，现在己经能做到当众孤独，就是说即使身处闹市之中，也能沉浸在角色的情绪里。”
“哦，刚刚……刚刚那个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亲手背啊，湿吻就是辗转亲手指！你可以自己试一下，很简单的！”
“啊？”这个打开了顾行舟的世界大门，后来这一整晚，顾行舟回播通话录音的时候，每每到最后，他总是浑身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