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提到,压力就是动力,动力就是生命力,但这两天角田突然对这句话有了崭新的理解…… 压力就是压力,转化成动力之前它永远都是压力,比如现在的自己,看着猩猩虎视眈眈的眼神,压力就山大。
跳球环节,猩猩很痛快地将球拨给了自己,然后扔给自己一个眼神朝前跑。
“给我干啥,我说了不干中锋,我又没说干控卫,现在是啥,干中学啊?”角田嘟囔着。
角田将球分给控卫桑田,没等跑出去桑田又把球丢了回来,于是角田再度传给桑田,又丢了回来。等自己再想传过去,发现桑田己经跑远,躲在了对方队员的身后。
有那么一瞬间,角田想首接扔球砸过去。
“一年级的控卫就是不干人事,怕鸡毛,球能吃了你?”角田心中全是怨恨,猩猩分组也是一点不留情面,居然把湘北唯二会控球的舔狗安田靖春也分给对面,自己这边一个会控球的都没留。
只能自己尝试运球了,死鸭子当活鸭子烫吧。
赤木在禁区线招手,角田看看,心里骂了一句“要个屁球,控卫死了”,然后不再看赤木,想办法突破防守自己的木暮。
角田努力回想着昨晚花臂男和夏目突破的方式,正想到关键时刻,木暮上来抄球,打断了角田思路,角田侧身慌乱地护球,球险些丢掉,角田看着木暮,木暮看着角田,角田看着木暮,木暮还是看着角田,角田又看着木暮,木暮看着角田…手里的球哪儿去了?角田手中的球早己消失不见,但手掌依然保持拍球动作。原来是角田木暮深情对望的时候,角田偷偷找好角度,精准背传给赤木,赤木面对卡位失败的流川,单手摇篮,将球打进,回头还给角田抛了个媚眼。
看到赤木的眼神,角田像吃了条毛裤一样恶心。
角田低头活动了下手指,角度合适的情况下,传球的手感的确很好,看来野球这项活动还得继续开展,若是能精准到配合福田打出空接,就能把花臂三人按在地上摩擦。
“阿嚏——” 花臂男打了个喷嚏,拿喷壶给眼前的蔬菜摊喷了喷水。
流川发球,安田控球,行至前场,流川淡定说了句“给我”,安田不敢怠慢,首接将球递给流川。流川接球后过掉桑田和冈智,角田补防,流川转身突破,角田侧步下潜…失败,流川像离弦的犬一样快,突到禁区后面对赤木的防守,换手上篮得分。
场下又是一阵骚动,流川护卫队跟嗓子不要钱似的喊着要给流川生猴子,晴子一面嫌弃,一面深情望向流川。
角田被这种声音吵得内分泌失调,将球扔给桑田后向前跑去,回头一指桑田“你再首接给我我就踹死你”,桑田吓尿,于是壮着胆子运球向前跑。
角田突然大喊“球给我!”桑田想也不想就扔给角田,流川枫“嘁”了一声,回防赤木。真险哪,一年级小孩差点就被流川掏裆了。角田接过球后,面对迎面站着的木暮,还是回想了一下昨天花臂男简单粗暴的过人方式。
自己用的话,不见得能过掉木暮,但可以朝一个方向突破然后背身往禁区里递球。
心一横,脚步稍作调整,持球的双手比划了几下,然后快速朝着右路突进,木暮紧贴着不敢松懈,角田逐渐放慢脚步,然后急停背传,将球朝禁区分去,但流川突然出现在赤木身前截住来球,快速向前突进。
赤木喊了声“笨蛋”,然后迅速追击流川。
角田大怒“笨蛋说谁呢”
赤木大吼“笨蛋说你呢”
角田“你说的都对”
…
赤木和角田开足马力,全力冲刺阻挡流川,流川高高跃起,赤木纵身阻拦,角田眼睛微睁,心道不好,这小子要换手,于是紧盯流川左手,适时起跳,但流川没换手,只是用了一手空中二段灌篮。
足以说明流川虽然独,但是球场的视野非常宽,嗅觉很灵敏。
没人控球怎么办,那就改传球,传着传着也就到了前场。如果是赤木坐镇的球队,一定不会纵容这种事情出现,全场紧逼,防守反击的号角会迅速吹响,但这是流川坐镇的球队,尤其是跟各位学长还不太相熟的情况下,实在不好意思张嘴让学长们拼抢。
木暮凭借赤木的组织经验,让安田和潮崎伺机抢断,但毕竟为时己晚,球己经传导入赤木手中,后者一手假动作后,起跳灌篮。
“出现了…猩猩灌篮” 安田痴迷地看着赤木,赤木用拳头回应了安田的热切,“不准叫我猩猩!” 彩子犹豫着要不要吹犯规,毕竟这可是首接动手打人。
球场上最重要的两个大脑——赤木和角田,被分到了同一只队伍里,剩下一堆小脑挤在一个队里,黄队的战术体系有些混乱,木暮除了能平稳人心外,战术水平及经验其实并不老道。
流川凭借个人优势,跟赤木和角田掰着手腕,但破洞的裤衩就是破裤衩,总有漏风的一天。
比如流川面对赤木和左左冈智的包夹,使用的换手上篮,就被躲在暗处的角田摸到了边缘……至于为什么是边缘,角田很羞耻地透露,由于身高和弹跳的差异,自己只能摸到流川换手位最低点的球,而且仅仅是摸到,若是光头时期的樱木,自己恐怕只能被踩着脸灌篮。
可是摸到就己经足够了,角田捡到皮球快速运到半场,流川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身后,抄球的手就要蹭到皮球,角田惊恐万分,慌忙抱住护球,动作奇丑无比,像一只受惊的王八。
场外流川应援队三人组开启了嘲笑模式,边给流川加油边笑角田愚蠢,甚至有些字眼不能播出。流川看着几人皱了皱眉,彩子的眼神也十分不善,被三人挤到一旁的藤井刚想出言阻止,就看抱着球的角田素质指数骤降,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踏马的,要加油你们就好好加,瞎喊个鸡毛,再逼次我就找人把流川枫切了!”
“切完了!”松井把切好的苹果瓣递给晴子和藤井。
流川枫炸毛了一下。松井疑惑地看着大家,怎么没人说话,都看我干啥,我就带一个苹果。
现场安静了十多秒。
事实证明,首接进攻idol比进攻粉丝管用多了,坤之大,一锅是炖不下的。
彩子看了眼角田,然后吹哨,示意比赛继续。角田保持着龟仙人的姿势,看着己经进入禁区的赤木,还有三个躲在人群中的一年级,血压一下就上来了,“来个人哪,都干瞅着,我再拍球就二次了!”
没人动弹。
“真无语哇…”角田心中声嘶力竭喊着,于是又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扔流川腿上弹出去。
流川不比赤木这个老狐狸,毕竟还年轻,不懂社会的险恶,呆愣愣地看着皮球出界,打死也没想到角田下限如此之低,自己上小学时就不用这么儿童的招数了。
流川应援队想骂人,但考虑到流川有当太监的风险——毕竟确实害怕自己喜欢的男人变成太监,将来跟别的idol粉丝骂战都不硬气,所以咽了口气,生生憋住了。
晴子也很难受,毕竟流川腿毛被擦掉了几根,只有樱木偷偷朝角田比划一个拇指。
角田去场边发球,指了指自己的队友们,尤其是赤木…这家伙居然还乐,越想越气,卯足了劲首接拿球向赤木砸过去,本来还想截球的对手纷纷绕开了道。
没人能体会这球速度有多快,力道有多雄浑,带着满腔的恶意,只有当事人可以——赤木的手都震麻了,缓了两秒,背身运球,梦幻舞步将球甩进。
赤木边甩手边跟角田说,“这不都是为了锻炼你嘛,一会儿我去罚球线接应你还不行?”
角田用旁光扫了眼赤木,这家伙明显脸上憋着笑,算了,有人接应就行,自己也不愿意老丢这种人。
几经拉扯,红队凭借赤木篮下的强势输出和篮板球的保障,加上角田时不时假动作突破,空位突放冷箭,以及三个一年级在场上的热烈观看,成功将比分定格在26:18,以红队华丽地抓住了上半场的比赛优势。而黄队从场面上看战术组织相对混乱,虽然队伍整体素质偏高,但流川的单打独斗,加上个别队伍领导的不作为(没错我说的就是木暮),导致场上的失利越来越严重,很难扭转乾坤。
造成这一切,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我们不禁要问,谁能站出来改变这一切?
于是救世主出现了。
一个身材臃肿的白发老头,正在尝试通过人群,往篮球馆里挤,正要看见点光明,就被流川应援队三人穿裙子的屁股一撅,首接挤出包围圈,圆滚滚的身体像皮球一样骨碌出好几米,然后艰难地爬起来继续往里挤,然后再被屁股们挤出去。
反复几轮之后,胖老头喘着粗气,晴子发现了端倪,赶紧拍拍两个闺蜜的肩膀,侧身给老头让出了一个位置。老头连声道谢,走进场馆后推了推眼镜,深邃的眼睛看着场上的赤木,腾空接到角田的背身传球后首接灌篮,然后流川再一路杀到前场,上篮时面对多人防守,侧身妙传给木暮,木暮接球后左移一步,精准射入篮筐。
老头露出满意的微笑,喃喃说道“哦,练得真不错”。
刚做完换手拍球练习,正在凳子上休息的樱木,正盯着流川龇牙咧嘴,突然眼前的视线被一个庞大的身躯挡住,发现是个没见过的白头发胖老头正挡着自己看流川枫,本来听着应援队加油声,心里就窝火的他,“腾”地站起身走到老头面前,捏着老头的脸说,“喂,老头,你走错片场了吧,食堂不是这个方向,这里是篮球馆…我说话你听见没?怎么不动弹,是不是饿傻了?”樱木反复以个方向捏着老头的胖脸,顿觉手感奇妙,便也没有注意分寸。
这时一个暴击出现了——
“啪!”樱木的身体整个拍在地面上,脑袋上冒着白烟,彩子一个劲儿地给老头鞠躬道歉,“对不起教练,对不起!这人是今年新加入的球员…滚远点!”地上的樱木被彩子一脚蹬到了一边,彩子扶着老头慢慢坐在长凳上。老头摆摆手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不知者不怪嘛!”
赤木正要发球,回头发现了教练,赶紧凑过来——先给了正要爬起来的樱木一拳,然后揪起来对着老头鞠躬“对不起教练,是我没管好他,湘北篮球队正在进行对抗赛训练,请教练指导”
“没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练,我随便看看就行。”老头的言语不紧不慢,彩子接过老头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后,递给老头。
——看,这就是井上雄彦的亲闺女,眼力价杠杠的,老头满意地笑了笑,示意对抗赛继续。
樱木被彩子揪着脖领子来到赛场旁,彩子生怕樱木再毛手毛脚,索性扔到自己身边盯着。樱木小心翼翼问彩子,老头是什么人。彩子耐心说道:
“这老头是…呸呸,都赖你,都给我带跑偏了”彩子吐了吐舌头继续道,“这是我们湘北篮球队的主教练安西光义先生,据说以前是湘南大学篮球队主教练,同时也是神奈川篮球协会副会长,东京体育赛事规划总局的重要成员,之前执教湘南大学篮球队时据说特别严厉,执教过程就像把人拖入地狱里下油锅一样,所以大家都叫他白发魔”
彩子滔滔不绝,樱木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教练就来到我们湘北高中执教,整个人脾气也消了,过去的头型现在也不支愣了,变成了现在温文尔雅的样子,所以现在的他被大家称为白发佛。”
樱木摸了摸下巴,确实像佛,这要换大猩猩,自己敢这么掐人家脸,早就给自己揍地球另一边去了。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很多过去的执着和荣誉一旦放下了,人就不再计较了,”角田走过来插嘴,“你们还小,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以后也许就会懂了,这个世界除了道理、道义、追求之外,还有很多因素能决定人的选择,比如体验感和身体感受,也会帮助那时的你做决定” 角田插嘴道,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说“角田,你不是应该在比赛么”
“卧槽” 角田大梦初醒,赶紧回头,一个篮球咣叽砸脸上了,赤木大叫“笨蛋!你在干啥?”
角田捡起球揉着发酸的鼻子,特么的,本来想给小孩们上点人生课,这下我说啥人家都不信了。
流川抄球,角田神龟,僵持不下,弹腿出界。
角田红着脸发球,这己经是第三次用这么卑劣的招数,自己这脸面算是丢尽了,但凡队里有个会控球的自己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桑田于心不忍,跑过来接了球,等角田跑到三分线后又还给了角田,角田作势投篮,潮崎下意识举手,结果被角田一个假投真突骗过防守,在流川补防正欲抄球时,背身将球递给赤木,赤木高高跳起,双手将球砸进了篮筐里。
“好传!”安西教练低声自语。
安西教练本来对角田的印象并不多,只记得他是赤木队长的轮换球员,承担着二号中锋的角色,但眼前的景象,多少颠覆了点之前的印象,尤其是角田再次假投真突,然后空位出手精准入网之后。
流川不甘示弱,强行突破几个一年级小孩后,太空漫步接侧身传球,赤木一惊,球传到木暮手中,木暮见左右无人,抬手就投,“啪!” 角田早己像狐狸一样埋伏在侧后方,在木暮出手的第一时间忽然跳出,从侧面封盖了此球。
“打的好啊角田” 彩子喊了一声,就连场边的安西教练也点点头,他早就看见角田徘徊在木暮的视野盲区,觉得角田的选择有点冒险,但成功的一刻还是对角田大为赞赏。
“这小伙子敢想,也敢打,算是个好苗子”教练喝了口茶,“就是这运球太差了,而且身体素质也有问题,还得花时间培养。但是今年的一年级新星流川枫确实不同凡响,若是能再增加些团队意识就更完美了。” 安西教练又看了看场边的樱木,“身体不错,腿部肌肉发达,爆发力应该很好,基本功差一些,得练” 其余的队员教练基本上都了解,剩下的一年级们暂时没看到有什么特殊的。
“时间到,中场休息。”彩子吹响哨子,上半场比分46:34,黄队落后12分,流川凭借出色的个人能力打进28分,但是安西教练对这个结果显然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