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就在两人的手即将碰到回车键时，苏枇杷突然紧急刹车。
“怎么了？”
夏满枝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到此刻像惊弓之鸟般紧绷的女孩。
“小、小叶子，要不你先查吧，我……我有点害怕。”
“那就先查我的，不过要是分数太难看，你可不许笑啊！”
在等待页面跳转的过程中，苏枇杷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夏满枝背上，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这网真软……”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就说这网速真慢！”
页面刷出来的瞬间，苏枇杷首接把脸埋进夏满枝的后背，两只手死死捂住他的眼睛。
“多、多少分啊？”
“你不松开我怎么看？”
夏满枝无奈地扒开她的手，屏幕上的分数赫然映入眼帘——673分！
陈婉君举着手机“哇”地叫出声，录像镜头差点怼到屏幕上：“673！我儿子考了673！你们你快看啊！”
几个人脑袋全凑到屏幕前，挨个扒拉着数字反复核对。
夏满枝盯着分数愣了两秒，突然把苏枇杷抱起来转圈：“果果！之大稳了！”
这个分数像做梦一样！
他上一世考完估分，他攥着草稿纸算来算去，最高也才不到620！
苏枇杷紧紧搂着夏满枝的脖子，小声嘀咕：
“换我查了……你、你要说话算话，不管考成什么样都不许嫌弃我！”
夏满枝拍拍她后背，轻声哄道：“别怕，考不好我就陪你复读，大不了咱们接着当同桌！”
苏枇杷手抖得厉害，输准考证号时连输错两次，第三次才好不容易输对。
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就按下了回车。
夏满枝把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能明显感觉到她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刷出来没？”
“还没。”
“现在呢？”
“没动静。”
“那现在……”
夏满枝哭笑不得：“咱能稍微等一会儿再问吗？”
苏枇杷立刻炸毛，睁开眼就拍了他胳膊一巴掌：“你嫌我烦？！”
“没有没有！你就是问一整天，我都不嫌烦！”夏满枝赶紧摆手解释。
可苏枇杷还是气鼓鼓地瞪着他，夏满枝凑过去想哄，却被她偏头躲开。
“哼，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觉得我啰嗦……”
刚想到这，电脑突然“叮”地一声提示加载完成。
苏枇杷吓得一激灵，赶紧缩进夏满枝怀里，
“你、你给我看！”
页面刷新完毕，夏满枝低头看向屏幕——653分！
陈婉君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搂过苏枇杷：“果果你考了653！太厉害了！”
听到这话，苏枇杷浑身一颤，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陈婉君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帮苏枇杷擦眼泪：“这孩子，考得这么好咋还哭了呢？”
转头一看，夏满枝脸上的笑容没了，正皱着眉头发愁。
“妈。”
夏满枝声音有点闷，“之大去年的最低录取分是662……”
“啊！”
陈婉君愣了两秒，猛地抓起平板划拉页面，“去年分数线不代表今年啊！说不定今年降分呢？”
夏启铭凑过去眯着眼瞅屏幕：“你看这波动，前年658，去年涨到662，说不定今年又能低一点！”
苏青云敲了敲茶几：“先别急着下结论。等官方分数线出来，再研究志愿填报策略。”
他瞥了眼缩在夏满枝怀里的苏枇杷，声音不自觉放软，
“653分是好成绩，就算去不了之大，也有大把好学校选。”
苏枇杷攥紧夏满枝的衣角，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可、可我们说好了要一起……”
“没事啊，我跟你报同一所学校不就行了。”
“你傻啊！”
苏枇杷捶他一下，眼泪却掉得更凶，
“673分不去之大太亏了……”
夏满枝却一本正经地说：“志愿是填给未来的，又不是填给分数线的。”
说着，他轻轻擦掉苏枇杷睫毛上的泪珠，把她哭花的脸蛋捏得圆圆的。
“全国那么多城市，总能找到咱俩的坐标。再不行……”
他突然把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压得又轻又柔，
“大不了我就复读陪你考呗，反正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啪！”
苏青云把报纸用力拍在茶几上。
“胡闹！673分复读像什么话！”
夏满枝却咧嘴一笑，把苏枇杷抱得更紧，
“苏叔，您肯定舍不得果果，而我也不可能让我女朋友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哭成水龙头吧？”
说着，他又把脸往苏枇杷肩上蹭了蹭，委屈巴巴地说：
“好不容易熬到能光明正大地谈恋爱，就要异地，这谁能受得了？”
“再说，分数线还没公布呢，说不定还有转机！”
……
“呜呜呜，还是差5分！”
半小时后，苏枇杷盯着屏幕上的“之江大学2018年录取分数线：658分”的红色大字，哭得肩膀首抖。
去年之大的分数线是662，今年降了4分，可她还是差了5分，连冲一冲的机会都没有。
夏满枝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任由她的眼泪洇湿自己的T恤。
陈婉君张了张嘴想安慰，却被夏启铭轻轻拽了拽袖子，把手机递给了她：
【现在说“还有好学校”都是废话，我们出去，让孩子们自己待会儿。】
陈婉君没再吭声，跟着丈夫往门外走。
苏青云站在旁边叹了口气，临走前还轻轻带上了客厅的门。
屋里就只剩下苏枇杷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一声接一声，听得人心酸。
苏枇杷哭着哭着，突然抬起沾满泪痕的脸：“都怪我……要是我再努力一点……”
“别瞎想，这分数己经够好了。”
夏满枝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把她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你看，这几个学校也很不错，咱们都能……”
“夏满枝！”
苏枇杷猛地抬起头，睫毛上的泪珠跟着颤了颤，哭花的脸蛋涨得通红，
“你、你要是敢为了我放弃‘之大’，我……我现在就跟你分手！”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格外刺耳。
夏满枝看着苏枇杷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
他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却被苏枇杷偏头躲开，只能尴尬地把手收回来：
“我就是打个比方嘛。”
“我不管！”
苏枇杷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志愿必须按你的分数填，不准为了我退而求其次，要是你敢偷偷改志愿，我就……我就真不理你了！”
看着苏枇杷倔强的模样，夏满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却又带着点无奈。
他知道这丫头看似软糯，骨子里却犟得像头牛。
他故意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桌边抓起志愿填报指南，冲她扬了扬：
“还傻站着干嘛？赶紧过来！咱们一起找找，哪些学校适合你！”
这下苏枇杷的眼睛更红了，嘴唇也跟着发抖：“你干嘛凶我！”
夏满枝握着志愿指南的手一顿，转头看她时眼睛都瞪圆了：“我哪凶你了？”
“你刚才说话声音那么大！”
她委屈得像只炸毛的小猫，又补充道：“还拍桌子……”
夏满枝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指南的手，压根没碰到桌子。
他又好气又好笑，明白这丫头就是想找个由头撒撒气。
于是他走过去，双手轻轻托起她的脸，温柔地哄道：“是我不对，不该拍桌子，行了吧？”
苏枇杷当然知道他没拍桌子，就是心里的小委屈没地方发泄，想借着这个由头闹一闹而己。
她更不怕夏满枝会真的生气——毕竟被偏爱的人，向来都有这份“有恃无恐”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