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的灯光像被揉皱的锡纸,陈月姝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镜面上的雾气还未散尽。
手机在毛绒沙发缝隙震动时,她正用勺子挖着迷你冰箱里的草莓冰淇淋。陈昕的消息框跳出时,冰淇淋勺在屏幕倒影里晃出细碎涟漪。“妹妹,睡了吗?”末尾的问号像只悬在半空的手,轻轻叩着虚掩的心门。陈月姝舔掉勺尖的奶油,看着对话框里跳跃的光标,忽然想起上周在公司,贺峻霖偷偷往她书包塞的润喉糖——包装纸上还歪歪扭扭写着“上课要多喝水”。
“还没。”她打下这行字时,窗外的暮色正漫过城市天际线。楼下传来粉丝们此起彼伏的应援声,混着晚风里若有若无的槐花香。陈昕的回复来得很快,字里行间带着经纪人特有的敏锐:“小丁他们想让你去他们房间玩游戏。”冰淇淋在玻璃碗里渐渐融化,陈月姝盯着屏幕上“玩游戏”三个字,想起三天前在练习室的场景——严浩翔非要教她玩滑板,结果她摔进丁程鑫怀里,马嘉祺慌忙去扶时碰倒了音响,宋亚轩的谱架跟着轰然倒塌,刘耀文的笑声差点掀翻天花板。
“不去。”这次她几乎是立刻按下发送键。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又补了句“不想去”。陈昕的追问像连珠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那为什么”。陈月姝把脸埋进沙发靠垫,闻到残留的柠檬洗衣液清香——是贺峻霖前天帮她洗的外套。她想起下午在后台,张真源递给她的保温杯里泡着她最爱的乌龙茶,严浩翔却在旁边故意说:“妹妹再喝就要变成小甜桃啦。”
“就是不想去。”她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空调嗡鸣,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陈昕的回复带着无奈的妥协:“行吧,不去就不去。”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七双眼睛盯着陈昕逐渐黯淡的手机屏幕。刘耀文踢着地毯边缘的流苏,汽水罐在掌心捏出褶皱:“这次又是什么事啊?”宋亚轩蜷在沙发里,指尖绕着卫衣抽绳:“对呀,怎么每次约妹妹她都不来。”马嘉祺望着窗外渐沉的夜色,喉结在灯光下滚动:“妹妹可能…在忙吧。”丁程鑫捏着游戏手柄的指节发白,塑料按键发出咔嗒轻响:“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贺峻霖忽然想起今早给陈月姝送早餐时,她接过豆浆却没像往常那样说“谢谢小贺哥哥”。严浩翔把抱枕砸向墙角,毛绒小熊滚到张真源脚边:“都怪我,昨天不该笑她吃包子沾到嘴角。”张真源捡起小熊拍灰,想起下午调色盘翻倒时,陈月姝蹲在地上帮他收拾颜料的样子——她袖口沾了钴蓝色,却笑着说像戴了片星空。
陈月姝的手机在茶几上亮起,锁屏弹出七条未读消息。她知道是他们轮流发的晚安,却盯着天花板数吊灯的水晶切面,首到屏幕彻底暗下去。浴室镜面的雾气早己消散,月亮被她划得缺了一角,像极了今天彩排时严浩翔撞歪的乐谱架。她摸出枕头下...
"要不我再问问?"陈昕试探着开口,却被丁程鑫摇头制止。少年垂眸盯着茶几上快要冷掉的奶茶,那是今天运动会结束后他特意绕了三条街买的草莓味,记得上次陈月姝说过这是她的最爱。
贺峻霖忽然站起身,"我去给妹妹送点零食吧,她肯定没吃晚饭。"张真源跟着点头,"我泡杯蜂蜜水给她,昨天听她说嗓子有点疼。"严浩翔己经在翻找背包里的暖手宝,那是昨天陈月姝抱怨酒店空调太凉时他默默记下的事。
陈月姝听见敲门声时,正看到剧中狗焕在雨中奔跑的画面。她裹着毯子光着脚去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七个人身上混杂的雪松香水味,严浩翔手里的暖手宝还带着体温,贺峻霖捧着的零食袋里躺着她最爱的咸蛋黄饼干,张真源递来的玻璃杯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映出他眼底的忐忑。
"那个...我们就是路过..."刘耀文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度,脚尖在地毯上蹭来蹭去。宋亚轩突然举起手里的平板,"妹妹要不要一起看《猫和老鼠》?我找到新版的了,汤姆居然会弹钢琴!"
话音未落,丁程鑫的视线己落在她泛红的脚踝上。少年耳尖骤红,喉结滚动着蹲下身,在陈月姝惊呼声中长臂一伸将人捞进怀里。她下意识攥紧他后颈的衣领,鼻尖蹭过他衬衫上残留的洗衣液清香,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比记忆里台风天失控的打桩机还要响。
“地上凉。”丁程鑫垂眸避开她目光,却在路过茶几时长臂一伸,将她滑落的毛毯重新掖紧。沙发扶手的温度还带着他方才坐过的余温,陈月姝盯着他耳尖未褪的潮红。
陈月姝的指尖下意识攥紧丁程鑫后颈的卫衣布料,掌心触到少年因紧张而绷起的肌肉线条。咸蛋黄饼干的碎屑簌簌落在地毯上,贺峻霖捧着零食袋的手悬在半空,张真源递到一半的蜂蜜水晃出涟漪,倒映着陈月姝发梢上未落的水珠——那是洗澡后未完全擦干的痕迹。
“地板凉。”丁程鑫的声音闷在她肩窝,像被水浸过的宣纸,带着异常的柔软。陈月姝闻到他发间残留的柠檬味洗发水,想起上周帮他整理行李时,特意把这瓶护发素塞进最上层的收纳袋。严浩翔突然单膝跪地,把暖手宝塞进她怀里的动作太过急切,毛绒兔子耳朵扫过她脚踝,惹得她蜷起脚趾。
“先喝口温水。”张真源半蹲着把玻璃杯递到她唇边,指腹在杯壁上碾出一小块干燥的区域,那是他刻意避开冷凝水的位置。陈月姝垂眸时,看见宋亚轩正用袖子反复擦拭平板屏幕,刘耀文蹲在沙发边研究她的拖鞋尺码,马嘉祺不知何时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三度,遥控器上还沾着他掌心的温度。
“汤姆弹的是《月光奏鸣曲》。”宋亚轩把平板往她身边挪了挪,鼻尖上还沾着刚才跑太快时冒出的汗珠,“我查过,贝多芬写这首曲子的时候...”他忽然噤声,耳尖泛红地挠了挠头,“算了,妹妹可能不想听这个。”
“其实挺有意思的。”陈月姝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看见七双眼睛同时亮起。丁程鑫的指尖在她腰侧轻轻一颤,迅速蜷成拳头塞进卫衣口袋。刘耀文突然想起什么,从裤兜掏出颗水果糖,包装纸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响声:“给你,草莓味的,和你上次买的一样。”
暖手宝在怀里发出轻微的震动,陈月姝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被丁程鑫抱在怀里。少年的喉结在她视线里轻轻滚动,发尾扫过她额头时带起一阵痒意。她刚想说“放我下来”,就听见马嘉祺轻声说:“你头发还湿着,先靠我肩上吧。”
沙发因多了几个人的重量微微下陷,陈月姝被围在中间,左边是严浩翔递来的毛毯,右边是贺峻霖分一半的饼干袋,膝盖上盖着刘耀文的牛仔外套,脚边蹲着正在调整投影角度的张真源。屏幕里汤姆的爪子按在琴键上,弹出断断续续的音符,却在某个转调时突然与记忆重叠——那是她上周在练习室弹过的片段,当时马嘉祺靠在门边说“这个小节听起来像下雨天”。
“其实今天在运动会结束后的饭店里...”丁程鑫的声音被投影仪的光线切得细碎,“我没有注意到你的不开心...刘耀文的话刚出口我就想制止他了,可是...”
“我道歉!”刘耀文突然拔高声音,惊得陈月姝怀里的暖手宝掉在地上。少年手忙脚乱去捡,额头撞上严浩翔的膝盖,发出“咚”的闷响。宋亚轩连忙揉他发红的额头,马嘉祺把掉在地上的暖手宝重新塞进陈月姝怀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我们以后会注意的,真的。”
陈月姝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模样,忽然想起上个星期,她在公司楼下躲雨,七个少年挤在一把伞里朝她跑过来,丁程鑫把伞全倾在她头顶,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此刻地毯上的蜂蜜水痕迹还未完全干透,却在暖黄的灯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像极了那年伞面上折射的彩虹。
丁程鑫忽然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头发快干了。”陈月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马嘉祺己经用吹风机调至最低档,在她身后轻轻吹着发梢。暖风吹过耳际时,她听见宋亚轩小声对刘耀文说:“看到没,以后对女生要这样细心。”
投影仪的光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汤姆终于弹完了整首曲子,Jerry举着小花蹦到它身边。陈月姝咬了口咸蛋黄饼干,感受着身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忽然觉得那些藏在雪松香水味里的忐忑与温柔,正在慢慢织成一张柔软的网,将所有的误解轻轻兜住。
手机在毛毯下震动,是陈昕发来的消息:“祖宗们终于哄好了?马嘉祺刚才问我你穿多大码的拖鞋,刘耀文把自己的袜子塞给我让我给你暖脚。”附带的照片里,七个少年挤在电梯间,丁程鑫手里攥着她的拖鞋,严浩翔抱着从客房部顺来的防滑垫,马嘉祺正在给每个人分发暖宝宝。
陈月姝抬头,正对上丁程鑫闪躲的目光。少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却突然伸手替她拂去睫毛上的饼干碎屑:“那个...明天想吃什么早餐?我查了,酒店二楼的现磨豆浆...”
“番茄鸡蛋面。”她脱口而出,看着少年们立刻掏出手机记笔记的模样,忽然笑出声。暖手宝的温度漫过全身,屏幕里的汤姆和杰瑞正在月下跳舞,而她被裹在七个人的目光里,像被放进了一枚温热的琥珀。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一角,带来春夜的气息。陈月姝靠在沙发上,听着刘耀文和宋亚轩争论下一集该看哪一集,感受着马嘉祺轻轻替她理顺打结的发尾,忽然明白有些隔阂从来不是高墙,而是春雪——只要有足够的温度,终将融化成滋养彼此的溪流。
丁程鑫的指尖再次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这次没有立刻缩回。陈月姝看着他耳尖的红色慢慢蔓延到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