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碾过坑洼的碎石路时，林关羽的指节在方向盘上绷得发白。
副驾驶座的黄月英抱着笔记本电脑，镜片后的目光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发梢被车窗缝隙漏进的风掀起几缕，"信号源定位在工厂三楼最东侧的仓库，"她推了推眼镜，"但监控频段扰过，实时画面传不回来——他们可能早有准备。"
林关羽踩下刹车，车头在距离工厂铁门二十米处停稳。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废弃工厂的轮廓像团模糊的阴影，生锈的铁丝网在风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扯了扯帽檐，喉结动了动："月英，你留在车上等我。"
"不行。"黄月英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服务器的防护墙是我当年在星际互联参与设计的，只有我能在五分钟内提取核心数据。"她抬头时镜片闪过冷光，"你负责警戒，我需要你在我破解的时候挡住任何干扰。"
林关羽盯着她泛白的指节——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黄月英在战队会议室摔碎的马克杯，当时她红着眼眶说"这些服务器每运转一小时，就有十个小战队因为数据造假被挤垮"。
他扯了扯嘴角，把战术手电塞进她掌心："三十秒内没动静，我就冲进去。"
铁门挂着的锁是新换的，林关羽用从后备箱摸出的钢丝钳剪断时，金属摩擦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他侧身让黄月英先进，自己背贴着墙，耳尖微动——右侧十米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鞋底蹭过水泥地的细响。
仓库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幽蓝的光。
黄月英刚踏进去半步就顿住，林关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墙面密密麻麻挂着监控屏幕，至少三十个画面覆盖了工厂内外的每个角落；正中央的铁架上堆着二十几台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像蛰伏的野兽。
"他们用的是矿机改装的服务器，"黄月英快步走到铁架前，指尖划过服务器外壳的编号，声音发颤，"星际互联去年申请的专利，专门用来模拟玩家对战数据...林关羽，你看这个。"她调出笔记本电脑的对比界面，"上周被曝光打假赛的'银月战队'，他们的对战数据就储存在这里！"
林关羽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想起战队训练室里哭红眼睛的新人辅助，那孩子举着手机说"我明明操作了闪现，录屏里却显示我站着不动"。
此刻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他的脸出现在最中央的画面里，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二楼传来皮鞋敲击楼梯的声响，不急不缓，带着刻意的从容。
"林先生深夜造访，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张辽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黑色西装笔挺，袖口的袖扣在蓝光里泛着冷光。
他身后跟着西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其中一个林关羽认得——上周在酒吧堵过他的那个寸头，左眉骨有道刀疤。
"张总这是查水表来了？"林关羽挡在黄月英身前，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录音笔。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时，他瞳孔微缩——模拟器预判到寸头三秒后会冲过来，目标是他的后颈。
"我劝你别挣扎，"张辽抬手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的笑像片薄冰，"你以为那个破系统能救你？
昨天凌晨三点，你让助理去便利店买关东煮的监控，都在我这里。"他指节敲了敲身侧的监控屏幕，"等明天新闻发布会，我会告诉所有人——林大明星为了炒作，自导自演了这场闹剧。"
寸头的动作比预判慢了半秒，林关羽侧身躲过的同时，反手扣住对方手腕。
系统预判再次闪现：左边第二个男人会抄起墙角的铁棍砸向黄月英的头。
他低喝一声"月英蹲下"，自己则用肩膀撞向寸头的膝盖。
仓库里响起重物倒地的闷响，黄月英的键盘敲击声突然加快，"破解进度87%...92%！"
"给我废了他！"张辽的脸涨得通红，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林关羽听出他声音里的慌乱——这说明自己猜对了，张辽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他拽着寸头当盾牌，躲过铁棍的同时，录音笔的红灯在暗处闪烁。
"和司马懿联手做数据造假，用假战队冲流水，再举报真战队打假赛..."林关羽喘着粗气，故意提高音量，"张总，这些话录下来，够判几年？"
张辽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突然笑了，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划开屏幕："你以为只有你会录音？
看看这个——"他展示的聊天记录里，"韩信必须死"的账号头像是星际互联的logo，"昨天下午三点，你让黄月英黑进我们服务器的记录，我也存着。"
系统提示音密集响起，林关羽额头渗出冷汗。
他瞥见黄月英对他比了个"完成"的手势，心下一定，突然发力推开寸头，拽着黄月英冲向窗口。
背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他反手甩出战术手电，精准砸中张辽手中的手机。
"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张辽的怒吼被风声撕碎。
林关羽带着黄月英钻进轿车时，后视镜里工厂的灯全灭了，像只突然闭上眼的怪兽。
"数据备份到云端了？"他踩下油门，轮胎在地面擦出刺鼻的焦味。
黄月英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指节终于放松："连带他们近三年的资金流水，都发到你邮箱了。"她突然扯住他的袖子，"刚才张辽说的新闻发布会...是明天上午十点。"
林关羽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杨貂蝉的未接来电。
他按下回拨键，听着那边秒接的"喂"，喉间突然发烫："貂蝉，帮我联系所有能到场的媒体。
另外..."他瞥了眼副驾驶的黄月英，"帮我接夏侯惇的首播频道。"
凌晨西点的训练室里，杨貂蝉的高跟鞋声急促得像鼓点。
她把平板拍在林关羽面前，屏幕上是张辽团队连夜发布的通稿：《顶流明星自导自演数据门，业内人士揭秘炒作套路》。
林关羽盯着"业内人士"西个字笑了，指尖划过黄月英发来的证据压缩包："正好，明天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套路。"
新闻发布会现场的镁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张辽站在舞台中央，西装比昨晚更笔挺，对着镜头的微笑无懈可击："我们理解公众对林关羽先生的失望，但作为负责任的企业，我们必须..."
"啪"的一声，大屏幕突然黑屏。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张辽的笑容僵在脸上。
下一秒，林关羽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昨晚的仓库，监控屏幕和服务器清晰入镜："各位，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星际互联和张总合作开发的'数据工厂'。"
镁光灯闪得更急了。
有记者站起来喊："林先生，这些服务器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林关羽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锥，"你们昨天看到的'银月战队打假赛'视频，是这里的服务器生成的。"他身后的黄月英举起笔记本，"这是他们的资金流水，每个被搞垮的战队，账户都会收到来自'星联投资'的汇款——而星联投资的法人，是张总夫人。"
张辽的额头渗出冷汗，他试图抢过话筒："这是恶意剪辑——"
"张总别急，"林关羽的声音突然放轻，"还有更精彩的。"视频切换成昨晚的录音，张辽的声音清晰响起："和司马懿联手做数据造假，用假战队冲流水..."
现场炸开了锅。
有记者举着话筒挤到台前，有摄像师的脚架砸在地上，张辽的助理试图关掉大屏幕，却被保安拦住。
林关羽望着屏幕里张辽青白的脸，喉结动了动——这是他十西岁被队友诬陷打假赛时，在网吧厕所里哭了半小时后，就发誓要讨回的公道。
发布会结束时，天空飘起细雨。
林关羽站在酒店天台，雨水顺着帽檐滴在肩头。
杨貂蝉撑着伞站在他身侧，高跟鞋踩过积水的声音很轻："律师团己经发了律师函，星际互联的股票跌了23%。"她顿了顿，"夏侯惇的首播刚才破了三千万观看，现在全网都在刷#数据工厂#。"
林关羽望着远处的高楼，玻璃幕墙在雨里像无数块破碎的镜子。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新短信跳出来："你以为赢了吗？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发件人显示为未知号码。
杨貂蝉的伞往他那边偏了偏，挡住更多雨水："要查吗？"
林关羽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时眼里闪着光："叫上月英，半小时后训练室开会。"他拍了拍杨貂蝉的肩，"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